小昭说完后,也知自己说得有些太过了,于是连忙道:“林小哥,你不要怪我说话直,我是怕你陷进去,再说你整日在厨房呆着,见二爷机会又少,实在是不可能!”
林忘听了小昭的话,并不生气,反而真心感激他,原本他把小昭当成“同事”,当成能说上几句话的“同事”,经过此事,林忘越发想跟他交心成为朋友了,小昭是难得一个心直口快,又能将情形看得透彻的聪明人。
“谢谢你提醒,我真没有看上二爷,我既然能说出‘不相配’的话,又怎么会自己犯傻?”
小昭分辨了下林忘的表情,见他说话不勉强,眼角弯弯还带着笑,这就松了口气,他也跟着笑了几声:“不是就好,我还怕你也犯糊涂了,不过下次你可不能再傻愣愣的什么话都往外说,无论怎样,那也是二爷上心的人,今个儿二爷走的时候,脸还一直黑着呢。”
俩人又说了些别的,小昭就往前面当差去了。
如今这院里的人都知道林忘在顾子青跟前说过什么,一方面觉得他傻,一方面又觉得他说到了众人心坎里了,甚至一些原本跟林忘不怎么说话的人,如今都抓着他讨论着顾子青的八卦,又让他学一学那香囊到底是什么样的,从林忘嘴里听到那不过就是个普通的香囊,众人心中都觉得痛快,虽也觉得和他们二爷不相配,可没人敢说出来,只是表情丰富地唉声叹气,一切不言而喻。
其中唯有吴语从自己哥哥那里知道了一些林忘跟二爷的事,他心思细,猜了一下竟猜出那香囊八成跟林忘有关,所以他的反应跟其他人都不相同,他更加好奇那“不相配”的论调为什么从林忘自己嘴里说出来。
69普渡冬瓜盅
端午过后;一日,顾子青沉着脸回府;沿途遇见的下人皆低眉顺眼唤声“二爷”,顾子青理也不理;径自往自己的院落里去;一进屋,就见弘哥儿低着头跪在地上。
吴忧惊讶一下子,然后就恢复如常,小华哥儿带着其余人上前行礼:“净房里的热水已经备好了。”
顾子青点点头,又带着小华哥儿等人去了净房,厅中只留弘哥儿跪在地上,还有几个二等丫鬟和吴忧。
顾子青身边伺候的下人;除去陪同他在府外办事的吴忧,只小华哥儿和弘哥儿是一等,这俩人不相上下,但因一些关系,弘哥儿更加贴身些,只负责伺候顾子青的饮食起居,其余事情一概不管。屋中的二等下人见弘哥儿一言不发跪在地上,都颇尴尬。
弘哥儿身子笔直,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门口。
过了有一会,顾子青才算洗完回来,他这会已换上了浅色家居服,松松垮垮,头发半干地披散在脑后,又有人上了茶,端来时令水果。
顾子青坐在交椅上,后背轻轻倚着,不紧不慢喝起了茶。
屋中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小华哥儿垂首立在顾子青身后,看不出表情。
弘哥儿又跪了一刻钟,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了眼顾子青,轻声道:“二爷,您听我说。”
顾子青点点头,用很平淡的口气说:“嗯,我听着了,你说吧。”
弘哥儿一噎,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忙叫道:“二爷,这次夫人派人来给二爷送端午礼物,差人问了我几句二爷的近况,我都一一说了,夫人捎来的话,叫我劝您哪怕先纳几个妾室也好,我当时没多想,就把香囊的事说了,原本也只是想让夫人高兴一下。”
顾子青冷哼一声,几乎笑出了声:“对,她一高兴,要来虞城了。”
屋中人除了早知道此事的吴忧,和猜到会这样的弘哥儿,其余人都倒吸了口气。
“夫人只是关心二爷。”弘哥儿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他口中的夫人正是已嫁给京城沈步帅、成为沈夫人的顾子青的姐姐。
顾子青勾着嘴角,眼神却全无笑意:“我知道,你原本就是大姐身边得力的人,不想你跟了我几年,仍旧一心向着她,既然如此,我又怎能做个恶人?干脆趁着这次成了你们主仆之情。”
弘哥儿将“夫人”挂在嘴边,原本是想当挡箭牌使,顾子青又岂会不明白?偏偏他越是这样,顾子青越觉得刺耳。虽然知道大姐将身边人放到自己跟前,确实是关心,没有别的意思,这几年他也默许了弘哥儿将自己的一些消息传回京城,之前并没发生什么事,连自己受伤了,弘哥儿都知道隐瞒,可这次弘哥儿却将香囊的事抖了出来,他真实想法是什么,顾子青还不至于猜不到。
香囊这事本是小事,弘哥儿若是正常叙述,也还情有可原,顾子青不知弘哥儿到底传了什么样的消息给他大姐,但是不光他身边有大姐的人,京城大姐身边也有他的人,早就先一步传来了消息,说是顾大姐很生气弟弟又看上了不三不四的人,这是原话。
弘哥儿闻言慌了,猛地抬头对上顾子青视线:“可是夫人已给我送给二爷了。”
顾子青一声冷笑。
弘哥儿虽作为下人送到顾子青身边,但他家世清白,又温柔可亲,顾大姐原本是打算让自己弟弟收为房中人的,弘哥儿自己也明白,一直认为自己能当定了顾子青的妾室,所以自我感觉总和其他人不一样,如今猛地听说二爷要给他送回给顾大姐,弘哥儿整个人都懵了。
待他反应过来,早失了平时冷静,挣扎地喊道:“二爷恕罪,求二爷原谅”
顾子青置若罔闻,起身往内室走去:“我小睡一会,吩咐厨房,说我这几日上火,做些败火的吃食。”
想到林忘,顾子青下意识地放柔了表情,想着他听说自己上火后,又会做什么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