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茶馆开业薛侃在奏折中细陈利害,他比贺苏苏更懂得如何拿捏帝心,将成立商行能对国库带来的收益着重描写。皇帝果然心动,即便怀着和他一开始一样的疑惑,不相信百姓会乖乖拿银子去换一张纸,但其中亏损自有薛家承担,他只需要看着银子入国库即可。何乐而不为。借着东风,皇帝大肆赞扬了薛侃的想法,让薛侃放开了干,朝廷无条件支持。当然,仅限于政策支持,资金方面免谈。好在薛家实力雄厚,不必仰仗他人鼻息。一如贺苏苏所说,刚开始的时候富贾需要朝廷逼迫才愿意把钱存进商行,然而很快就尝到了好处。行商之人远途跋涉,途中最怕遇到强盗,沉重的现钱往往成为负担,而换成交子之后便没了这方面顾虑,轻装上阵,就算被盗匪劫了,没有本人身份凭证,交子就是废纸一张。商行顺势突破重重阻碍,在大周疆土内推开,而贺苏苏的茶铺也热热闹闹的开张了。她的身份自是不宜抛头露面,因此只是在铺子里挂了个化名,开业当日也低调的并未出面,由薛侃全程操办。此前凉茶在达官贵人中成功打出名头,在饥饿营销和薛家的推波助澜下,京城贵女无不对此趋之若鹜,视其为身份地位的象征,每日五十位的客席,若能抢到,在一众亲友间那可是件有面子的大事。这样的场景正在贺苏苏意料之中,但想借此打动薛侃又似乎差了点意思。她今天约了个人在茶馆见面。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在宫宴上针锋相对的嘉华郡主。相处过后,贺苏苏才发现,这位郡主是真单纯,当日针对她,也仅仅是因为听信了传言,以为她拖累了北冥熙。比试输给她之后,嘉华郡主诚恳道了歉,事后命人送礼到王府赔罪,磊落光明,比那些装模作样的贵族好的多了。误会既然已经解开,本着多个朋友多条路的原则,贺苏苏邀请嘉华郡主到茶楼一叙,特地留了千金难求的二楼雅座,足见诚意。贺苏苏提前到了,铺子里正忙,没抢上号的挤在门口怨声载道,眼巴巴望着里面谈笑风生的人。耳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笑声:“此处座位甚是难抢,我让我爹寅时便派人过来守着才抢到了一桌,姐妹们一会不必替我省银子,时新饮子都尝尝。”
这道声音唯恐旁人听不见似的,女子骄傲的像只花孔雀,舒展羽翼,同伴配合的惊叹奉承。贺青青一转头,便看到倚在门边笑容戏谑的贺苏苏。那感觉,仿佛吹牛被当众戳穿,贺青青无端在这眼神下脸色爆红,随即恼羞成怒,横眉瞪向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贺苏苏无辜眨眼:“这儿是茶馆,开门做生意的地方,我为什么不能在?”
“你?”
贺青青满目鄙夷,轻蔑道:“你有钱吗,也不出门看看招牌,这里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的地方,当心被人当要饭的赶出去,丢我们贺家的人。”
贺苏苏赞同点头,身后店小二出来叫号,贺青青喜道:“到我们了,进去吧。”
挤开贺苏苏往里走,贺苏苏无奈一笑,伸手拦住几人:“不好意思,我们家今天的饮子卖完了,二小姐请回吧。”
贺青青正要发火,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我们家的饮子”,这是什么意思?店小二也是个机灵的,忙赔笑道:“几位见谅,咱们这的饮子都是掌柜的亲手做的,掌柜的随你卖完了,那就是卖完了,几位改日再来吧。”
贺青青脸色僵硬,难以置信:“掌柜的?贺苏苏,你?”
众人只知这茶馆的掌柜的挂着虚名,极少露面,但怎么可能是贺苏苏呢!她不该在王府过着凄惨的日子,为了讨北冥熙的欢心而煞费苦心?哪来的钱开这么大的茶馆。正疑惑着,店外又传来一声朗笑。“苏苏!你怎么来这么早,是我迟到了么?”
贺青青双眼瞪的更大,怎么会是嘉华郡主?这两人当日在宫宴上势同水火,现在却亲昵的好似闺中密友,发生了什么?嘉华郡主挽上贺苏苏的手臂,这才看到店内情形,目光在贺青青身上扫过一圈,眉心轻蹙:“是你!当日给本郡主传假消息,害我与苏苏作对的人,你又想做什么?”
原来嘉华郡主入京之时,贺青青正因为庶出身份不能进宫而懊恼,想借嘉华郡主的手解决贺苏苏,那番不详的言论正是出自贺青青之手。贺青青脸色涨红,已经不是用丢脸能形容的了,同行的贵女不动声色离她远了些,生怕被嘉华郡主记恨上,围观之人嘲弄的眼神亦是让她无地自容。贺苏苏轻笑拉住嘉华郡主:“何必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口舌,我备了二楼雅间,郡主请吧。”
看来当日在宫中,嘉华郡主那番话确实是耿直的肺腑之言,了解过后,竟觉单纯的颇为可爱。眼看两人一起上了二楼,贺青青气的发抖,拂开凑过来安慰的密友,哭着跑出茶馆。“你那庶妹颇为歹毒,你可不能忍气吞声轻饶了她去,否则她日后少不得得寸进尺。你要是心软,就由我来给她立规矩。”
嘉华靠在窗边,看着将军府的马车离去,冷哼一声道。贺苏苏无奈:“没用的,我父亲宠爱继室,溺爱庶妹。今日受了委屈,少不得回去哭诉,家中只怕还怪我不懂事,欺负了她。”
这便是原主的处境,即便贺苏苏对那个所谓的家感情淡漠,依旧能感受到原主残存下的不甘。嘉华一愣,轻声:“那日宫中多有得罪,是嘉华错了。”
“郡主何必挂怀,咱们这也是不打不相识了。”
贺苏苏粲然一笑,提杯倒水,放进一片绿叶,故作神秘:“这是我近日新得的稀罕物,从西域来的,名唤薄荷,加进饮子中口感甚是奇特,郡主是第一个品茗之人,可敢试否?”
那厢贺青青气急败坏回到府中,哭的梨花带雨,继室柳氏瞧见了顿时心疼:“我的儿,是谁欺你了?”
贺青青扑进柳氏怀里大哭,添油加醋的将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