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雷笑了笑。
他大学毕业以后考公,又回到了这片街道,在当地社区当上了公务员,每天为民众的事情忙碌,也会负责将孤儿送到儿童福利院。
他看向蔺泊舟:“这是?”
孟欢说:“我朋友。”
祁雷没再多问,说:“天气不早了,你们先吃个饭吧,明天我们再去医院,这会儿周阿姨也该休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既然回来了,就在这里待两天。”
孟欢点头。
“你们也不要去住宾馆,浪费钱,院里还有空床铺,我专门给你腾了一间,和朋友今天晚上挤挤睡?”祁雷说。
孟欢在这里住惯了,也没有意见:“谢谢祁哥。”
车停在福利院门口,祁雷说:“路你认得,我还要去接两个人,你进去就行了,保安还是张叔。”
说完,他开着车身影匆匆离去,接另一个去了。
“他好像还挺忙。”蔺泊舟走上前来。
孟欢站在福利院门口,回过身,转头看着这座院子。
“对,现在福利院的很多事都交给他负责了。”
房屋高低错落修建,贴着瓷砖的白墙反光,几栋楼房当中围着一方操场,操场上修建着滑滑梯,秋千,沙坑,跷跷板,有几个身子有疾病的小孩子坐在回廊的长椅上,仰着脸,静静望远处的天空。
孟欢目光随之打量。
“我以前就生活在这个地方。”
孟欢侧过头看他。
孟欢小脸白白净净,用一种陌生又熟悉的目光扫视周围,
“福利院和正常的家庭差不多,只不过小孩子多一些,阿姨都对我们很好但是小时候还是有很多恐惧的东西,尤其那时候看了些恐怖片,什么《孤儿怨》之类的,每天晚上睡觉都很害怕。”
“大家都是好几个人住在一间房里,平时都不害怕,但到半夜想去上厕所的时候,就会很害怕了。”
孟欢抬手指了指:“卫生间在走廊尽头,这一段路晚上没有灯,周阿姨白天累了一天我也不想叫醒他,只好自己一个人憋着,每天晚上不敢去上厕所。”
房间到走廊的卫生间有一段距离,长廊瘦削,墙壁剥落下白灰,周围缠绕着树影。没有阳光,被阴影吞噬时,这个地方确实带了一点儿令人害怕的气氛。
蔺泊舟扫视时,眼前似乎浮现出了七八岁的孩子,夜里冻的浑身发抖,肩膀瘦弱,可怜巴巴往厕所里走的样子。
人的本能之一便是恐惧,小孩子没懂事时就知道害怕,甚至触感更深。
可以想象那么多年,孟欢夜里都生活在这样的噩梦当中。
“如果当时我在,一定整夜陪你。”
蔺泊舟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有些哑,指头落在他耳垂轻轻捏压。
“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一直在你身边。”
太多的回忆涌上来,孟欢深呼吸了一下,没再继续想象下去。
“我们先进去把东西放下吧。”
他俩走向了祁雷之处的那道门。
腾出的一间屋是以前的门房,现在改成睡的屋了,估计祁雷偶尔来就睡这儿,收拾得干干净净,单人床的下铺放着一张蓝黑色条纹的被子,质地保暖,窗户让报纸从里层封住了,从外面看不到里面,保密性还可以。
孟欢包里装了两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把东西腾了出来。
“这里条件不好,夜里洗澡要去长廊对面的卫生间,跟高中住校的公共卫生间一样,到十一点就停水了,盥洗池也在那边,我先给你指明一下,晚上你就自己去。”孟欢跟他交待。
蔺泊舟斜靠着单人床,目光放在他身上,“嗯,知道。”
孟欢确认东西都放好了,这才道:“出去逛逛吧?”
福利院里有饭堂,孟欢带着蔺泊舟过去时,有阿姨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欢宝,回来啦?”
孟欢点头,走近:“我听说周阿姨生病了,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