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少爷,你没听到外面的传言吗?”石老板急了,柳老爷不倒他怎么翻身?
这回一贯笑呵呵的柳老爷脸也沉下来了,不过杜少南仍比他更快:“听见了,满城风雨聋子才听不见,所以本少爷一直在奇怪,本少爷前脚才去柳家商议提亲的事,本来马上就要选个黄道吉日正式来办了,结果接着就传出与柳家不利的风言风语,谁在和本少爷为难?”
杜少南有意把议婚的日子说得提前,从小到大说过无数谎言的他丝毫不心虚,目光更比青天大老爷更有威严的扫视当场,还真有不少人被他看得低首下心,不敢与他目光对视。
“杜少爷,关于有人中伤柳家的事,本府已经在查了,相信再过几天就能给柳老爷和杜少爷一个交代。”梦州知府是不得不开口,别人能装聋作哑仿佛从没人云亦云,他身为地方官这里却满城风雨,不说纵容也有失责之过。
“还要再过几天?”杜少南果然不满意,不说柳家快要和杜家有亲了,单说逢年过节、知府和其妻妾子女过生日时柳老爷送上的不菲礼物,李知府就不该在人家有难的时候袖手旁观。
“……这不是忙大案嘛……那夜死在柳宅的黑衣人至今也没人能认出他的身份,以至于梦州奇案中失去的财物至今没追回来,我这衙门不管是前面还是后院,每天催着我要钱的苦主是络绎不绝,不怕杜少爷您不爱听,我那边来的人比您酒楼来的人还多,不过我那是向我要钱的,来您这儿是给您送钱的。”
李知府苦笑着解释,而当他眼角的余光撇见几个装作事不关己的面孔,心里也是不忿,干脆转身一一用手指出来:“周老板,赵老板,谢老板,当初你们偷偷瞒着官府向歹人花钱卖命,分明是对官方的不信任,现在却又天天催促本府把那些钱找回来,可谁知道你们是否真给凶手钱了,钱数又是不是向你们说的那么多?”
“我们当时是吓坏了啊!”
“谁愿意花钱啊,我们是不得不送了大半个家业的!”
“千真万确啊!知府大人您想想,歹徒那么贪婪凶残,钱少了他能放过我们吗?”
周老板,赵老板,谢老板一听便急了,当初他们要不出钱,今天能有命站在这里?你看胡员外他们,命没了钱也没了,留下的子女穷途潦倒,每天只能去衙门口哭着喊冤,还要被衙役赶来赶去,而他们花钱保命活下来的,才能登堂入室据理力争。
“案子的事你们回衙门再说吧,别把我这儿当公堂。”看到这几个苦主杜少南就想到给他这座酒楼的韩老太爷,他答应给人家找回来的玉石麒麟至今没有下落呢。
在场的人里杜少南年轻最小,偏是皇亲国戚背景最硬,今天又是他开张的好日子,来的人自然全都给面子。
大家不说不开心的了,杜少南还得强调一下:“李知府,柳家的事少爷我可是给你打招呼了,人言比刀子更能杀人不见血,所以你看着办吧。”
“下官回去就彻查!一定为柳家正名!”李知府连忙说道。
“我现在是白丁,知府大人不用对着我称下官,”杜少南又换成平易近人的笑脸,冲四周拱拱手,“楼下还有客,我得去招呼,各位吃好玩好不必拘束。”
身为主人,开业这天哪能一直呆在楼上只陪那些当官的,有钱的,再说其中又没比杜少南更有地位的,他说离场于情于理于身份没谁敢拦。
杜少南顺利下楼却不是往门口继续迎宾,他转弯进了后院,到了厨房门口还是下意识停下来,小心翼翼的往里看,见小唐空手走来走去的指点别人,厨房里一片秩序井然他才站稳了冲里面问:“小唐,雨箫来找过你吗?”
“没。”小唐这回没火烧火燎的,不紧不慢往门口走,“你不是在大门口吗?雨箫来没来你还会看不见?”
“我刚才上楼有一会儿不在大门口,所以心想雨箫是不是不耐烦跟那些人打哈哈,先到你这儿待一会儿,因为算时间他差不多该来了,你也清楚他约定来吃饭向来守时。”杜少南是从玉石麒麟想到的林雨箫,要得回韩家的失物,必须得经过钦差大人。
“他要是临时有公事,当然会先公后私,你别忘了雨箫来梦州不是来吃来玩,而是来办案的。”小唐不觉得林雨箫没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倒也是。”梦州城能有的事也就是那件奇案了,杜少南也不认为林雨箫会吃亏,只是若这件案子林雨箫已经开始收网,那么他也得加快脚步了。
“雨箫没来就算了,不过今天来的客人中有我的未来岳父,等一会儿全孝会将客人们的菜单拿来,无论我未来岳父点了什么菜,我都希望由你亲自下厨去做。”杜少南极认真的嘱咐。
“我拿了你的工钱,今天本来就会下厨的,”小唐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不过你什么时候订亲了,我怎么没听说,不会不是你家里长辈安排而是你自己找的吧?”
“果然聪明,这事晓竹已经知道了,我也不瞒你,我娘在京城给我相中一家计划卖儿子,我祖母不同意却也不好好给我找个媳妇,反而塞一堆丫环来坏我名声,长辈的靠不住我只能自力更生,自我奋斗了。”杜少南摊摊手,无辜的说道。
杜家婆媳是什么样的,小唐当然也知道,反正不是能和他和平共处的,他还记得林雨箫说过,任何人摊上这样的祖母这样的生母其中之一都值得人同情,杜少南运气好是因为一下子摊上两个。
一山不容二虎,两只母老虎斗得天翻地覆,哪还管得了幼崽。
“你找得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堵住你家那两只……两位的嘴吗?”回忆着母老虎,小唐差点儿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