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沈宛鸿在气头上叫他封笔,后来消气授意沈启明托人委婉传达“不作数”。
五年来梁堂语并没有收到任何打压,那晚上的事被封存,外界依旧传他跟沈家交好,连梁初实都没再找麻烦,只是他再没办过画展,又变回魏浅予出现前深居简出的模样。
近几年国家重视传统文化和非遗发展,重启很多项目,因着先前打出去的名声,乌昌艺专为他专门开设六枯山水课程,鼓励他将这门手艺传下去。
这些年梁堂语不经营,他的学生却开办过不少画展参加了许多比赛,六枯山水和雨毛皴被广泛知晓,不再担心传承无续,不再似当年那般无人问津。
梁堂语提笔作画,思虑间察觉到门口有人影,以为又是谁来拜访,注意停在画上,漫不经心抬头。
大作被笔尖浓墨戳上一道死线,宣纸洇开,他连头也没低更不说心疼。
沈聆染站在门口,见他师兄惊愣,抿了抿唇,脸上闪过丝局促又笑了,眼睛明亮,好似当年开门不幸枕在梁堂语大腿上的少年。
“梁先生。”他眉眼带笑,“林玄蘋先生叫我来学篆刻,你还教不教了?”
毛笔掉在地上被踩了一脚,带起的风把宣纸吹起,梁堂语步伐匆匆,三两步撞过桌案冲到他面前,掐住肩膀,这一回终于不是梦,拥人入怀,紧紧抱住。
他原以为,沈聆染这辈子都不会见他。
分开后他一直记得,他师弟说过——
“如果有一天因为你一厢情愿的保护让咱俩分开,我会很伤心很伤心,再不会见你。”
那时他擅作主张,不给人留选择余地,在沈聆染心中该是个多狠的师兄。
凉风在两人间流转,他问:“你不怪我吗?”
沈聆染闭上眼睛,嗤笑出声,怪不怪这话此时说出来太矫情,五年的相思难道还不够抚平一切叫人只在乎眼前。
还能相见已经是千万般不易,哪还有闲情去怨。他的手搭在梁堂语后背上,紧紧抱住,扒在肩膀上,红了眼眶,音色哽咽小声说:“我把鸡血石章子弄丢了。”
梁堂语说:“没有丢,在我这里。”
他又说:“我的红豆手串没有了。”
梁堂语说:“我给你做,这些年又结了不少,都给你留着。”
“我心思更重了。”
“我给你担着。”
……
撒娇的话说了一句又一句,梁堂语都给了让人心安的回复,心里的不安被一熨平妥帖。
最后沈聆染说:“我要吃豌豆。”
梁堂语答:“我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