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百成葬在教堂旁的墓园。
所有的仪式结束,渐渐地人也散了,思佳却一直静默的站在父亲的墓前,眼睛没有离开墓碑,不知道在想什么。
「该回去了。」他出声。事实上,他一直等在离她一段距离之外。
出乎意料的,她答应得很干脆。
驾车与她返回别墅的路上,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怔怔望着窗外。
他们在沉默中进了家门。
「要不要吃点东西?」他问。他注意到今天她一整天滴食未进。
她摇摇头,转身走向楼梯。手握扶梯,她突然又沉吟了片刻,转回头。
「我们可以谈谈吗?」
言曜宇挑眉。
穿着丧服的她有种镇静沉稳的气息。再一次,言曜宇有种摸不清她现在正在想什么的不安感。
她的视线停留在地毯上的一点,过了几秒钟才抬头直视他。
「我要离开,已经订好明天的飞机。」
他像被人甩了一耳光,震惊、错愕,然后是愤怒。
「谁说你可以走!」
严厉狰狞的面孔已经不能令她害怕,她冰冷的直视他。
从她的眼中,他看见了无畏和坚决。
「我的去留不需要别人的同意。爹地过世了,你已经没有可以绑住我的东西了。」
一股寒意直窜上心,言曜宇必须极力克制才能不颤抖。
她要走了。她说得对,这回他再也没有可以留住她的东西……
他从口袋里掏出菸,点了后深吸了一口。他很少在她面前抽菸,现在他却觉得有这个需要。
他脸上的表情隐藏在白色的烟雾后面……
「你就这么等不及要离开我?这些日子想必你忍耐得很辛苦。」他忍不住讥讽道。
思佳低下头,「跟你在一起很痛苦,我再也不想这样下去了。」
一次又一次的身体结合,心却离得好远好远……
这么痛苦、这么难堪、这么卑微的爱着一个人,她不要。
言曜宇听在耳里的是她的拒绝,她说跟他在一起很痛苦。
对她而言,只有痛苦而已吗?他苦涩的扭曲了嘴角。
「好吧,你要走就走。」丢下这句话,他抛下她,转身上楼。
他的背影坚决,毫不留恋,这就是他对她要离开的反应——明快而干脆?
像针剠入骨髓般的痛楚让思佳明白,她内心其实还是抱着一丝期待的,期待他会……怒吼、挽留,甚至把她绑缚、拘禁,什么都好过他就这么平静的接受了她的离开。
不在乎……是因为不在乎吧?他不在乎她,所以能够潇洒的让她离开。
她看着已经失去了他背影的楼梯,原本清晰的景象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真的要走?到哪里去呢?」
李嫂在思佳的房里,看她把衣物一件一件的往行李箱里塞,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老爷不在了,小姐也要走了,这个家就这么散了吗?」
思佳安慰李嫂,「放心,我相信言曜宇会照顾你的。我也是看他对你很尊敬,所以才能够走的安心。」
「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啊!我都那么老了,也该退休了。我担心的是你啊!小姐,你真的要走吗?你走了,阿宇会难过的。」
「难过?他?哈!」思佳沉下脸,「他很干脆的说要走就走,我看不出他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怎么会?唉,八成是那孩子嘴硬。他就是那样子,闷葫芦一个,其实他——」
她不想把话题再绕在他身上。提起那个人,她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于是她打断李嫂,「李嫂,不要谈他了。我没时间了,还有行李要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