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明白,在这门内教他惧怕的并不是可怕的野兽,而是他最心爱的女人,爱得越深,心里却也更加害怕。
因为,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了!
「皇上,您不进去吗?」一旁的将领问道。
「不了,回宫吧!」
这时,看守宫门的内人拱手问道:「请问皇上,需不需要奴才通报嫣妃娘娘一声——」
「不必了,我跟她之间……大概就只能这样了吧!回宫吧,还有好多事情等朕去处理呢!」
说完,他翻身上马,掉头狂奔而去,一票护卫也跟著上马奔随在主子的身後,马蹄扬起了漫天的烟尘。
生平第一次,他黑阎当了逃避现实的懦夫……
他来了!
就在门外!他就在门外!
步永嫣已经顾不得下人们如何看待自己,纤手高高地拎起襦裙,快步地奔向宫门口。
她的心窝好热,一口气差点喘不过来,就快要胀裂……
她想见他!
那天李公公的话直到现在都还在她的耳边回响,他告诉了她,把黑阎为她所做的一切,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她!
「他呢?皇上呢?」来到大门,她看不见任何人,只见一阵尘埃慢慢地从她面前飘落。
「皇上……娘娘,你来迟了一步,皇上前脚刚走,你後脚就到了,真是不巧啊!」守门的宫人叹道。
他走了?他就这样走了?
步永嫣感觉浑身的力气在刹那间被抽空了。
他竟然就这样走了?为什么?为什么他已经来到了这里,不见她一面就走了呢?
一瞬间,所有等待的心情都转成了失望,她犹自顾打起精神,微笑问道:「是不是宫里有什么急事,让他不得不先回去呢?」
「那倒没听说,奴才们也不知道。主子们的事情,我们这些奴才都是雾里看花,瞧不仔细。」
这时,李公公在里头也听见了消息,赶忙追随出来,却没料到自己一到大门口,看到的是却是泪流满面的步永嫣。
「娘娘?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公公我去替你找太医来诊诊脉……来人,扶娘娘回去休息!」
步永嫣用力地摇头,表示自己不是因为身体不舒坦而哭,豆大的泪水如雨串般不停滑落双颊。「李公公,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求你告诉嫣儿,到底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娘娘,你别只顾著哭,把话跟公公说清楚,公公才好想办法帮你呀!」看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他总算知道为什么主子总是拿她没辙了!
听见了李公公的话,她反而哭得更伤心了。「他一定是厌烦了……因为我是那么坏的人……因为我对他那么坏,所以他不要我了……他走了!公公,他连看我一眼都不要,就这样走了……」
回宫之後,成堆的政务等著黑阎处理,除了战争期间国内发生的大小事情之外,他在朝上接受了羌突人正式递出的降表,以及将他二皇兄交给宗人府论刑,然而,这些事情却都远不如「那件事情」教他心烦。
「不肯用膳?为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找太医去诊脉呢?」黑阎气急败坏地低吼。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妮子总是能够惹出事情教他心烦?而他却偏偏无法置之不理——
李公公拱手道:「回皇上,娘娘说她没事,就是不肯进膳。她还说……说她乾脆把自己给饿死算了。」
「什么!?」黑阎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句话,眯细了阴沉的黑眸,似乎对於自己所听到的话感到相当不悦。
「是娘娘自己这么说的,不干奴才的事呀!皇上——」
李公公话还没说完,只见他的主子就像一阵迅疾的风般刮过他的身旁,大步地往外冲去。
唉……这到底该说是「一山还有一山高」,还是「一物还有一物克」呢?
她的心里,总有一点忐忑。
虽然李公公说只要她这么做就一定有用,可是,她真的不确定黑阎是不是真的会来,为她而来。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他,想苦他为什么不来?是不肯来,还是不想来?是小是……就像她害怕的那样,他真的将她给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