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姨娘惊惧得手抖,又不敢让人发现自己异样,最后慢慢低着头,假意喝了药。
她强撑着让人去巷子外的面摊买碗面,但侍卫拦着她的人,不准离开。
临近傍晚,她才又坐起身,下床,说她想要去见苏谛。
接连几日来的剧痛让她连站都站不起来,刚一踩地,就摔下床,只能由两个丫鬟搀扶着。
门口侍卫听她想去见苏谛,互相看了一眼,出乎意料没拦着她。
但陪同她的丫鬟被挡了下来,留在院子里。
她只能捂着肚子,自己一个人跌跌撞撞往前,扶着柱子,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喘气。
冷风萧瑟,她走了没多久,出了一身汗,回头看到没人跟着,才扶着墙,转去了另一条回廊。
她没去正院,趁着天黑,在朝府外走。
文姨娘小聪明多,她不是没料到自己做的事会被苏谛发现,所以她托兄长买通了府外一个马夫,能在出事的时候带自己躲一躲。
但她没想到苏谛还会对她用毒。
她不敢去找他对质,怕这一去,连命都没了。
文姨娘要逃跑。
身体的痛苦阻挡思考,她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唯一还记在心里的,是现在绝不能落在苏谛手里。
文姨娘五脏六腑都要被撕|裂开,手里帕子捂着嘴,又吐了几口血。
但她走过一座石桥时,却突然停了步子。
文姨娘捂着疼痛的肚子,慢慢往后退,面露惊恐。
拄着拐杖的男人从桥对面一步步走上来,身影跟暗色融合在一起。
他每一步都走得怪,身体还没从前稳,手里拿着一个香囊,只缓慢说:“疼吗,文浅?”
苏谛能和章窈被称为恩爱夫妻,单就容貌气质而言,十分匹配。
可章窈是自小就被精心教养的贵女,苏谛这种贫民小子,骨子里就写满了不配。
所以他在私底下学规矩,学礼仪,不会在任何人面前露出颓态。
因为那和章窈不配,比不上她和苏宣廷的金童玉女。
可他现在完全没有当初的样子。
文姨娘跌坐到地上,冷硬的地板让她颤抖着。
她看到苏谛手里的香囊,感受到了一种恐惧,道:“世子什么意思?”
“冯晓晓那天留下的东西,”他把手里的香囊丢到她面前,“你认得吗?”
文姨娘数日来被折磨得夜不能寐,来的一路又是身汗,面色似鬼。
她见到这个香囊,脸色更加难看。
她不知道苏谛给自己下了什么毒,身体到处都是钻心疼的,只痛哭道:“先前我为救世子,让文家为世子节衣缩食省下银钱,拿去给世子请大夫,给世子送去良药,即便是滴水之恩,也是尽了我的全力,我不知犯了什么错,竟让世子对我用如此手段。”
他站在她面前,声音没有起伏,没有语调,只开着口道:“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
文姨娘心一惊,不知道他怎么会问这个,她腹部实在是疼,掩面哭道:“若非是我,又有谁在那时候冒着得罪章府的险去救世子?世子连救命之恩都不认吗?”
哭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