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殷沫苦着脸,把身子转过来,发现眼前还站着一个人,殷沫抬头一看,愣住了。瞬间一紧张,针头有种刺痛感,冰凉的液体从小臂直接进入了心脏。“韩……奇。”殷沫轻声叫了一句,他从来只叫韩奇的名字。眼前可不正是韩奇嘛。
莫非做了阑尾切除手术,打电话给韩奇直呼郁闷的要死,让韩奇来见他最后一眼,韩奇正好没事儿就来了。站在大门口打电话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英俊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穿一套黑色睡衣的男人进来。怀里的那个人一边打他,一边把脸藏在那人怀里藏得紧紧地。还真是温馨呢,韩奇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不错,就这么光天化日的抱进来了?韩奇一时挺好奇挺想知道那怀里的人什么样儿,就边打电话边跟着到了门诊外面,透过玻璃看见他把他按在凳子上,还故作凶狠得挥舞拳头,却藏不住眼底的怜惜。他出去了,他坐在凳子上耷拉着脑袋转过脸来。一看到他的侧脸,韩奇举在耳边的手机不知不觉地垂下来,电话里的那一方见说着说着没动静了,不停的喂……喂……
他和那个男人……他到底还是……韩奇不由自主地贴近了玻璃。黑色的睡衣是那个男人的吧,不合身。自己抓的?还是,刚起床?头发这么乱。一看大夫拿出体温表来边往后躲边摆手,自己摸着额头撅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弯着眼睛笑,往大夫眼前儿凑,大夫白了他一眼,他很受打击,不停的看门外。那个男人回来了。拿了大夫写的东西,拖着他出来了。
韩奇下意识地跟上了,手机还开着拿在手里,对方却早就挂线了。
注射室里韩奇看着殷沫把脸埋在那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一脸宠溺的看着他。韩奇越走越近,终于对上了殷沫错愕的眼神。“韩……奇。”听到他嘴里叫自己的名字,韩奇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手机,对殷沫笑笑,却转头看郭勇。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了一下,眼中闪过不易察觉却让对方不会错过的火花。
十一、
殷沫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和韩奇相遇。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自那次殷沫笑着和韩奇分别后便再也没遇到过。殷沫有时候会想象自己和韩奇重逢的场景,想象他看到自己含笑的样子,编排自己对他说的话,拿着少年时无所畏惧的劲头儿进行调侃,韩奇,是你啊,呵呵,你怎么老了那么多呢……眼前的韩奇一如既往的优雅,眼神里拿捏着分寸。就是这种分寸让殷沫的心这些年再也没有沸腾过,原来自己的用心只是一场胡闹,原来自己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是韩奇想要让殷沫明白的,可是这一切真实的感觉殷沫自己最清楚。这些年,一个人的时候会默默地想他,却总被最后他那一份理智将渴望遏制住。
殷沫看着韩奇盯着郭勇,自己不由自主地上下细细的看他,眼神里有些贪婪,太想一个人慢慢的会想不起来的。
“小沫。”郭勇和韩奇的眼神闪开,郭勇叫了殷沫一声,殷沫转过脸来看他,郭勇注意到殷沫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别打得太快,会手疼的。”郭勇俯身看点滴的滴速,手不着痕迹的环在殷沫的肩头,殷沫却不由自主地看了韩奇一眼,眼睛垂下。
郭勇看得清清楚楚,心里咬着牙说,靠,哪来的老头儿,和小沫一定有关系。这些年练得就是表里不一,面上是不动声色的,这才伸出手来冲韩奇说:“你好,我是郭勇,你……和小沫认识?……怎么称呼?”微笑得恰到好处,语气也诚恳。
韩奇也微笑着伸出手来,两只手轻轻一碰就分开了。“我是韩奇,和小沫很久没见了。”韩奇也微笑着说,看着殷沫又笑:“几年没见,你长大了呢。”
殷沫头更低了些,却很快抬起来,眼睛弯弯的笑:“你不舒服吗?来医院?”那带着点儿苦涩得笑容让郭勇心中一疼。果然有问题。郭勇心想。
“不是我,莫子峰的叔叔在这儿住院,我来看他。”
“哦。”殷沫答应着。对郭勇说:“哥,我想喝水。”
想把我支开?没门儿,窗户也不给这个老头儿留。郭勇有些气,拍拍殷沫的脑袋说:“打点滴不能喝水,听话,忍着点儿哈,回家给你炖汤喝。”话里话外的说给韩奇听。韩奇又怎么会听不出来,怎么?是住在一起吗?心里说不出得有点儿难受。
“哥,我今晚回家住,在你家麻烦你一天了,刚才大夫说这个会传染得,你那么忙,病倒了怎么办。”殷沫忙说,偷眼看看韩奇。
郭勇基本上快吐血了。在你家,一天,麻烦,你那么忙……得,把关系撇干净了。
韩奇一副原来如此,我就知道的样子,对殷沫说:“你的电话没变吧?”殷沫点点头。韩奇满意的说:“我现去看朋友,回头给你电话,好好休息啊,最近病毒性的感冒、发烧特别多。”
殷沫又点点头。韩奇冲郭勇伸出手来说:“有机会再见。”郭勇恨不得把他的手捏断了,握了握手,看韩奇转身走了。郭勇眯着眼瞪了殷沫半天转身出去,一会儿把瓶矿泉水扔在殷沫怀里。殷沫拿起来冲他笑,郭勇拧开盖子递给他。笑,笑,就知道笑,谁跟你笑,看你冲那个老头儿笑就有气,妈的。
点滴的作用还真是不错,打完了,体温也降下来了。殷沫坚持回家,郭勇也不好硬留下他。送他回家后殷沫说没胃口不想吃饭,郭勇开车出去大包小包得买回来一堆好吃的放在家里,本来想留下来陪殷沫,看他神游天外的样子,心里有气,加上殷沫直说让他回家看看三姐,郭勇只好走了。
“喂~~”
“莫子峰,是我。”殷沫拨了莫子峰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出差回来了,嘻嘻,我昨晚回来的,本来想给你打电话,结果家里有事儿被使唤得屁颠屁颠儿得,还没腾出空来呢。”莫子峰还是大大咧咧地,他大学学的城市规划,毕业后找关系在市里的设计院上班,轻松极了,还没事儿到处考察,刚从外地回来。
“是你二叔住院的事儿吧,他还好吧。”殷沫歪在床上说。
“咦?你怎么知道的?”莫子峰奇怪地问。
“我今天在医院打点滴,看见,看见……韩奇了,他说的。”
“哦。你打点滴?你怎么了?被流行了?好点儿没?哎,你说,谁?你说你看见谁啦?”莫子峰才反应过来,“你说你看见韩奇啦?”
“嗯。”殷沫的声音闷闷得。
“他见你说什么啊?”莫子峰的声音明显很迫切。
“没说什么,说回头电话联系。”殷沫有点儿沮丧。
“切,甭搭理他,这种老年人神道着呢,上次跟咱们上杆子追他似的,还教育半天,这会儿又说要和你联系,切。”莫子峰很不屑。当年殷沫到底没憋住,把韩奇和他谈话的事儿告诉莫子峰了,莫子峰挺吃惊的,他觉得殷沫这么好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在莫子峰眼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种种理由的铺垫就是不喜欢。
“他,也是为我好嘛,我那会儿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