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点了点头,布鲁克则意味深长地看了康伯一眼。这个不起眼的侍卫,此前他一直都没有注意过。
他默默地想:“也许他也跟我一样,身为一名刺客,将默默无闻地为我们的国家服务一辈子,永远不被载入史册吧。”
方说道:“的确如此,所以现在,艾尔帕兰城主约瑟夫的实权被迫交给逃亡过去的国王,他心中一定也很是不爽。布鲁克,你明白了吗?”
“元首的意思是,策反约瑟夫?可是我并不擅长用口舌说服人啊,我只擅长用我的拳刃说理。”他举起手掌作了个“杀”的手势。
“当然不是光让你去说理,我们要威逼利诱,双管齐下。约瑟夫虽然心怀不满,却未必有犯上作乱的勇气,我们必须让他清楚,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投降,交出国王,或者死。我想以他的为人,会立刻明白该选择哪条路的。只要他答应投降,到时候再让康星去做做外交上的文章就好了。”
“是,我明白了。”布鲁克冷冷一笑,“我会用我的拳刃,为他树立几个榜样的!”
“很好,去吧。”方满意地点点头,布鲁克立刻离开了猎场。
康伯低声说:“元首,臣担心,布鲁克大人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方的脸上立刻褪去了笑意:“是啊,他虽忠直,但一点政治头脑都没有,完全不明白他所了解的事实一旦公布,将会对我国造成多大影响。那将会完全改变人民对我们的看法,甚至威胁到这个新生的政权。
也许,这件事完成之后,就该让他去某个地方,颐养天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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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夜晚,教皇庇护七世拼命地奔跑着。他喘着粗气,满脸痛苦之色。在他两边的走廊上,躺着的全是卫兵的尸体。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我从梦中惊醒,看到满地的死尸,仿佛整个庄园的人都死光了。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他实在跑不动了,坐了下来,一只手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恐惧地注视着满地鲜血。
“有没有人啊!出来个活人啊!”庇护七世绝望地叫道。
蓦然,一阵驼铃声传来。在一片死寂的夜晚,这仿佛游魂般的声音钻入教皇的耳朵中,令气氛更为阴森。
飘忽不定的驼铃声忽近忽远,一直在周围萦绕不去。庇护七世实在忍受不了了,大叫道:“谁在那里?出来!”
铃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庇护七世的心也随着那铃声的越来越响而提到了嗓子眼,他一把抓起身边的一面十字铁牌。
夜空中飘渺的雾气仿佛忽然凝成了有形而无质的阴影。一团阴影从柱子后面慢慢走了出来,一手亮着冰冷的拳刃,另一手拿着一个驼铃,轻轻地摇动着。
教皇瞪大了眼睛,瞪得眼球中都出现了血丝。一双瞳孔中,只有滴着血的拳刃,以及那轻轻晃动、发出招魂声音的驼铃。
这幅画面,堪称人类内心深处最为恐怖的梦魇。
看不到那人的面孔,除了那在月光下反着冷光的拳刃之外,那人仿佛整个笼罩在阴影之中。
不知道哪位吟游诗人曾这样唱道:“刺客,本是阴影之子。自阴影中生,自阴影中死。”
教皇感到,在那阴影笼罩的面容中,分明勾抹出一丝冰冷的笑!
他抄起铁牌,用尽浑身的力气向那团阴影砸过去,但手上却没有一点质感,仿佛被砸到的是真正的影子。
那人已消失不见,随即教皇感到颈动脉上一凉。
血箭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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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被暗杀、园中共三百余名卫兵殉难的爆炸性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艾尔帕兰。
傍晚时,约瑟夫心烦意乱地回到了自己的庄园。
“见鬼!都来责难我,就好象是我策划的暗杀一样!我派的卫兵不够多吗?”
他恨恨地拿起水壶浇花。自从国王特力斯坦二世来了以后,他这个所谓的城主就完全失去了实权,只好每天在家浇浇花。
“话说回来,那帮暗杀的人也真够厉害的……一夜之间杀了三百多人,竟一点风声都没有流传到外界。这么有组织、有预谋的暗杀,肯定是梦党所为……但愿不要来找我才好。”
他打了个哆嗦,想到了国王,又恼怒了起来。
“都是他们,来了就夺我的权,还害得我备受责难、担惊受怕。都是他们,要是他们没来就好了……要是他们没来的话……”
忽然他的手一颤,水壶掉在了地上,因为他听到一个冰冷的声音问道:“你是不是艾尔帕兰的城主约瑟夫?”
一抬头,他看到一个浑身黑衣的刺客正站在花池上。刚才自己太专注了,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他退后几步,颤抖着答道:“我……我是,阁下有何贵干?”
布鲁克从花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