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乔顺着枝干跳落在地上,四爪踩实地面后缓缓松了口气。
好!猫叔要去觅食,回来投喂小可怜!
猫叔胸有成竹,昂首挺胸抬起一只爪子,雄赳赳,气昂昂,能抓一头牛回来!
猫叔放下爪子,环顾四周。
猫叔被杂草淹没了!
迟乔重新跳回树干上,探头探脑的看着满地半米长的枯黄杂草,整只猫都不好了。
他从墙上往下看没觉着这地上的杂草有这么高啊!
这让巴掌大的猫猫怎么赶路啊?!
他环顾四周,不远处是一座更高的围墙,应该是整个冷宫的外墙,刷着的红漆氧化脱落,斑驳的褐色像是被溅上去的血污,不知道锁死了多少风华正茂的少女贵人的青春。
脚下不知是宫苑小道,抑或本来就是个院子,废弃了很久也没人打理,杂草落地生根,占领了这片区域,反而成了整个宫里最有生机的角色。
这里的冷宫构造挺奇怪的——迟乔也是头一次来,分不清到底单是这里的构造怪异,还是历史上的冷宫就这样——每个小宫殿都跟单独隔开的监狱一般,宫门紧锁,并列排着,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所在的这个斜对着落漆的大门,与其他没什么差别,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更加破败些。
迟乔左看右看,好歹是让他找到了一条隐蔽在杂草堆里的小道,是人为踩出来的,并不平整,压实的枯草上隐约可见纷杂错乱的脚印。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有了!
猫叔的尾巴又扬起来,快活的甩了甩,再次跳下树干,循着那小道一路小跑,踩得枯草嘎吱嘎吱响,来到了冷宫唯一一处能进出的大门前。
嚯!好高!有几百个猫叔那么高!
迟乔吃力地仰起脑袋,看着高如龙门的大门,门上下封得严丝合缝,地上清晰可见开关门时摩擦留下的刮痕,连苍蝇都钻不过来。
他冻得慌,肉垫不自觉搓了搓地,觉得自己能穿过去的可能性大概为零。
也不知道这具身体是怎样钻进来的。
也许哪里有老鼠洞?
迟乔踩着自己的尾巴暖了暖jio,小小的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顺着墙边儿溜达,试图找到一处能出去的地方。
小猫腿短,小步溜达了好一会儿才把整个外墙跑了个遍,累得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肉垫都被枯朽的杂草磨疼了。
然而结果叫他大失所望,墙角干干净净平平整整,与墙面的萧条破败完全不符,唯一一处有个洞的那洞还没他爪子大,枉论让他连头带身穿过去了!
迟乔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不是吧,连宫门都出不去,他还觅个屁的食啊!
他家崽崽还在家里挨饿受冻呢!
而且他也很饿!
猫咪的肚子咕噜咕噜响,这两天他就昨天还是前天吃了半碗米饭,早消化干净了,再过些时候,他怕是连爬回去的力气都没了!
天道不公!蓝颜命薄!想他这辈子遵纪守法二十几年,根正苗红,既不伤天也不害理,甚至还是个处!看本小说穿了也就算了,还穿成一只猫!
现在好了,穿过来一个星期就要饿死了。
猫崽气愤踩地。
他死了也就算了,没准儿还能回去呢,可他的救命恩崽怎么办?!
他还在宫里等他回去投喂呢!
那小家伙看他离开的眼神委屈又眷恋,又爱成天胡思乱想,整个就一活生生的大可怜,要他没法回去,不知道是不是又觉得他要抛弃他溜走了。
得多伤心啊。
可是他空着爪子回去,就算崽崽并没有指望他带点什么回去,他一个二十好几的大叔养不了一个十几岁的崽,也没脸见人。
迟乔舔了舔干燥的鼻尖,整只猫肉眼可见的萎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