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容心中暗道。
而她并没有马上说什么,只是低头不语,等着听太夫人接下来的话。
太夫人见了她的模样,自然当做她是在害羞:“你也不用害羞。女大当嫁,这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事。虽说你二姐和三姐都还没有成亲,但若是能遇上这百年难遇的好机会。咱们怎么也不能错过不是?你们母亲以前总说,要等你们过了及笄之年再议亲。若是真到了那时候,可不敢保证你还能不能当上这个世子夫人了!”
如果说陆清容之前还残存着一线希望的话,那此时听到这“世子夫人”,便已不再心存侥幸。
她听到“世子夫人”时身体不由有丝颤动,这并没能逃过太夫人的眼睛。
太夫人想当然地认为陆清容有些动心了。开始详细说起来:“靖远侯世子,想必你还没有见过,祖母却是在他小时候见过一面的。那时候他小小年纪,就身姿挺拔、目若朗星,而且听说十分擅长读书。又会习武,虽说出身勋贵世家,却是个文武全才,故而自小就被选入宫中做了二皇子的伴读。”
听到这话,一直低头不语的陆清容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一脸惊诧地望着太夫人。
她万万没有想到,太夫人竟会如此描述蒋轩。
陆清容原本以为,即使太夫人不会像陆芊玉那番痛哭流涕,起码也会把事情摊开来讲给她听,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没承想却是搞起这番哄小孩的作为。
这不禁让陆清容有些黯然。
“咦,在女学里听武定侯府的崔诗云说,她哥哥崔琰才是二皇子的伴读啊?”
陆清容语带天真地问道。
她自己也搞不懂怎么就冒出来这么一句。
太夫人闻言先是一愣,方才给她解释道:“那是这一两年靖远侯世子身体欠佳,才临时换了人的。”
见陆清容此时瞪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地望着自己,太夫人这才发觉是自己失言了,连忙又解释着:“事情也都是有两面的,若不是世子如今身体微恙,这世子夫人的名头如何也落不到咱们头上不是!”
“更何况,你在此时嫁过去,小小年纪就能诰命加身不说,世子若是因此病情有所好转,那还不都成了你的功劳!”
太夫人从始至终不提冲喜二字。
那若是病情依旧没有好转,甚至是每况愈下呢?
陆清容心中暗道,却并没有说出口。
她此时已经有些心灰意冷。
太夫人没有跟她实话实说的意思,她便也没了说话的心情。
之后当太夫人再滔滔不绝地讲起靖远侯府的钟鸣鼎食之气,陆清容也皆是不再言语,只偶尔跟着点点头便罢,直到最后告辞离开了东稍间。
而太夫人一直把那当做小女儿的娇羞之态,故而对她的反应还是比较满意的。
今日把陆清容叫来说这一番话,并不是想征得她的同意。
婚姻之事自然轮不到她自己做主。
只是若陆清容嫁入侯府,日后两家的关系就要靠她来维系了。总得让她不要心存芥蒂,知道其中的轻重才是。
而此时从正院出来的陆清容,心情十分低落,带着绿竹一路无言地回了东院。
刚才在紫藤阁听陆芊玉第一次提起此事。她脑子里完全是懵的。
但静下心来稍一细想,就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中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陆亦铎如今身陷囹圄,若想帮他洗清罪名,必须得查出真正的罪魁祸首,只要找不到真正的泄题之人,那么作为主考官的陆亦铎必定首当其冲做了这个替罪羊。
如果真的只有嫁去侯府冲喜才能救出父亲,陆清容在去正院的路上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却不想太夫人对自己连句实话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