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南汀阁内觥筹交错。
程砚清为新婚妻子举行的生日宴格外奢侈盛大,来往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人群中,斯文儒雅的程砚清携着妻子辛愿,与旁人谈笑风生,俊男靓女,很是惹眼般配。
程遇夺沉默的待在角落里,懒得多看这些人一眼,他就是出来露个脸,仅此而已。
岳塬摆脱了父母悄摸的来到他身边,颇为感慨道:“还好昨天没商量出要闹个什么事儿,要不然还真没法收场,看看这些人,若是弄点动静出来,那可是丑闻一桩。”
程遇夺斜眼瞧他:“亏你想得到这点。”
岳塬摸了摸自己的领带,一本正经的,他今天难得的西装革履,像个成熟的男人,其实一开口还是中二少年一枚:“我也是要面子的好吗?我爸可跟我说了,得跟这些人好好学学,怎么做个上流人。”
“别了。”程遇夺嗤笑的扯了下唇角:“癞蛤蟆追青蛙,长得丑玩的花,当下流多好,简单省事儿。”
“……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是在损我!”岳塬忿忿。
程遇夺漫不经心:“嗯,今天带脑子出门了。”
“……”
岳塬不跟他计较,大度的不作口舌之争。
实际是他从小到大跟程遇夺打嘴仗就没赢过,早就习以为常了,也能忍,觉得无伤大雅,不就被损几句么,又不掉块儿肉,程遇夺可是他铁哥们儿。
“你怎么没去跟他们应酬?”岳塬觉得自己今晚也是被大环境影响的,说话都变得高端起来,然而他感觉特别奇怪,还酸得掉牙。
抬眼果然就见程遇夺一言难尽又嫌弃的看着他,“马尿喝多了?”
岳塬讪讪,故作镇定道:“我是说,跟那些人聊天交友。”
他吐槽:“你都不知道,沉章跟个花蝴蝶似的,纯纯的交际花,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几番功夫,收了一堆名片,大部分还都是美女的。”
“没意思。”程遇夺说,又伸手往自己脚上一指:“我怎么去?”
岳塬顺势低头看,惊了:“操?好大一只红烧猪蹄!”
程遇夺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巴掌盖他脑袋上:“你他妈信不信我抽你!”
“怂了怂了!”岳塬下意识缩脖子,不敢再胡乱造次。
程遇夺断掌,打人贼疼。
他问:“你这脚怎么回事儿啊,昨晚喝多摔的?”
“前天扭的。”程遇夺言简意赅。
岳塬:“没擦药?”
“擦——”程遇夺刚随口起了个头,有些记忆突然就不受控制的涌入他的脑海,冰袋、药水和睡衣,还有那……他顿了顿,有些不耐烦:“你屁话怎么这么多?”
岳塬对他突如其来的火摸不着头脑,有点委屈巴巴的说:“你是我哥们儿,关心你一下都不行吗?”
“…闭嘴。”
行。
岳塬格外有眼力见的拉上嘴巴,寻思着他是因为这场生日宴不高兴。
过了会儿他又磨磨蹭蹭的开口:“夺哥,你作业写了没?”
“……”程遇夺撩了撩眼皮没吭声。
岳塬伸出尔康手:“借我抄抄呗。”
程遇夺都服了:“你能不能有点儿骨气?那点东西你都抄。”
“我能啊!”岳塬信誓旦旦,又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这不虎爹挺凶么,回头往我爸那儿告一状我在学校不老实,我爸不得拿皮带狠狠抽我一顿!”
虎爹是他们班主任,名字里带个虎字,学生们便给他取了个绰号,人也长得格外彪悍雄壮,走出去都不像人民教师,倒像是混黑社会的大哥大,教训学生很有一套,像岳塬这种上蹿下跳的碰上他都得收着些不敢太放肆,
“再说了。”岳塬理直气壮:“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脑子转那么快,不写作业都考高分的啊?”
程遇夺不算是个好学生,他逃课打架,在课堂上很少认真听讲,但在学业上,或许是遗传了他爸的基因天赋,特别聪明,过目不忘似的,什么东西看一眼就能记得七七八八,课没怎么听,每次考试却是名列前茅,再加上他出身好,许多陋习,学校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