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距离四更天越来越近,顾判和郑护院身上已经多出十几道纵横交错的伤口。
&esp;&esp;不过还好,他们的困意似乎随着疼痛的加剧在慢慢减轻。
&esp;&esp;顾判默默估算着时间,忽然有些想笑。
&esp;&esp;然后他就真的笑了出来。
&esp;&esp;看这事儿整的,他还是说重点
&esp;&esp;从桌上拎起烛台,顾判仔细检查了郑护院的尸体,生死观
&esp;&esp;提醒还是不提醒,是他的事,老学究是走还是留下,也是其自己的想法,两人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出了相应的选择而已。
&esp;&esp;顾判翻身上马,很快便出了幽榭镇,最后又看一眼,便再不回头。
&esp;&esp;图腾……
&esp;&esp;按照老学究的说法,计喉很有就是很久以前某个部落所供奉的原始图腾。
&esp;&esp;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它究竟为什么才可以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能以噩梦杀人?
&esp;&esp;而且如今这大魏就有许许多多官面上,以及百姓私下里供奉的正神野神,只是从未见它们显露过任何“神迹”,这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计喉,就算当时接受供奉,到了现在,它凭什么就能与众不同!?
&esp;&esp;就算这东西是个活物,是异闻的活物,那么被时光长河冲刷了如此之久,它的所有印记都应该已经被磨灭了才是。
&esp;&esp;他有此判断,还是那夜在河边与红衣新娘一番“长谈”,从她的话里得出的结论。
&esp;&esp;试想一下,就连红衣新娘这么厉害的异类都惧怕时光的磨灭,那么这结寨部落时期的计喉,到底是怎样扛过时光如流水,逝者如斯夫的冲刷的?
&esp;&esp;如果不是那卷莫名其妙的帛书,这世上根本就不会有人还会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部落,供奉了这样一个名为计喉的图腾。
&esp;&esp;忽然间,顾判在马背上一震,心中闪过一个可称之为古怪的想法。
&esp;&esp;他在上一个时空,曾经看到过这样一种关于死亡的观点。
&esp;&esp;人的一生,要经历三次死亡。
&esp;&esp;第一次,当一个人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他在生物学上被宣告了死亡。
&esp;&esp;第二次,当一个人被下葬,人们穿着肃穆黑衣出席他的葬礼,注销各种证件,然后就会宣告,他在这个社会上不复存在,你已经悄然离去。
&esp;&esp;第三次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把他忘记,于是,这个人就真正地死去,一切与之有关的痕迹都将不复存在,整个世界都将不再和他有关,真真正正湮灭在了历史与时间的长河之中。
&esp;&esp;如果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最普通的人,那么,当认识他的人全部离世,留下的物品尽数不存,血脉也一点点稀释,不再有关于这位祖先的任何记忆时,他就真真正正的失去了存在的痕迹。
&esp;&esp;一瞬间,顾判忽然对“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这两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esp;&esp;于是乎,当发散的思维再次回转过来,他便不由自主想到,当胡员外入手那部帛书卷册,并且将它当做是如厕消遣的杂书去看时……
&esp;&esp;或许他也不知道怎样就打开了某处开关,将名为计喉的东西,又重新映入到了人的脑海意识之中。
&esp;&esp;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就是“思念”的威力,一念及此,恐怖如此。
&esp;&esp;按照奔马的速度,不停不歇跑出这么长一段时间,冯连村大致就在前方十里左右,顾判在此时勒住缰绳停了下来,从马背后面摸出了那部帛书卷轴。
&esp;&esp;呼……
&esp;&esp;一团淡金火焰自顾判掌心燃起,将那部被卷起来的帛书完全包裹在内,仿佛在擎着一只剧烈燃烧的火把。
&esp;&esp;但几个呼吸之后,火焰散去,帛书卷轴却依然安然无恙,似乎刚才包裹住它的火焰,根本就未曾出现。
&esp;&esp;“这东西……”
&esp;&esp;他右手一翻,已经是祭出了打野刀,斧刃划过一道寒光,重重斩在了卷轴正中。
&esp;&esp;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