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婴头也不回的回答道,“出去找个地方居住”。
夏侯婴一路驾车将刘弘带到了少府安置,并命人严加看守。做完这一切后,夏侯婴与刘兴居这才带着天子法驾,返回代王官邸向刘恒禀报,并迎接刘恒入宫。
片刻之后,刘恒在夏侯婴、陈平、周勃等人的护送下前往未央宫,然而当刘恒的车驾来到端门时,却被十多名持戟的谒者拦住了去路。这些守卫端门之人,见到刘恒一行人径直向着宫门行来,立即喝问道,“天子还在,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要闯宫?”
坐在车上的刘恒闻言,有些疑惑的转身看向跟随在车后的夏侯婴,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再明确不过。你不是说皇帝已经被请出皇宫了吗,怎么这些人说天子仍在宫内?
夏侯婴连忙上前,对刘恒说道,“臣确实已将少帝请出,如今正安置在少府,臣也不知道他们为何会有此言。”
这时,一旁的周勃来到刘恒车驾前,向刘恒行了一礼说道,“陛下放心,臣去让他们退下就是。”
说罢,周勃走上前去,以太尉身份,将守门之人训斥了一顿,让他们速速退下,这十个谒者这才放下兵器离去,代王刘恒这才得以进入未央宫。
待到将刘恒安置妥当后,陈平等人这才请退,宫殿中于是只剩下了刘恒和薄昭、张武、宋昌等亲信大臣。
看着空荡荡的宫殿,刘恒突然感到一丝阴冷,如今的他虽然名义上已经成为了这个帝国的统治者,但由于自己长期在代地,在朝中毫无根基,如今的自己在朝中,完全就是个孤家寡人,无根之木。
回想到今日发生的一切,群臣明显以陈平和周勃马首是瞻,而宗室大臣则全都围拢在刘章和刘泽身边,显然经过“诸吕事件”以后,这几人的声望地位已经远超皇帝,这岂能让刘恒安心。尤其是刚刚宫外发生的一幕,在没有太尉周勃命令的情况下,自己竟然连皇宫都进不来。
如此境况,刘恒不禁想到,仅凭自己带来的六个亲信,恐怕连睡个安稳觉都不可能,又何谈坐稳皇位。刘恒在与几位亲信商议一番后,认为当此紧要关头,首先要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将京城驻军和皇宫禁卫的军权抓在自己手中,如此方能确保自己一行人的安全;二是昭告天下,宣布改朝换代,明确君臣身份,以消除陈平、周勃等人对皇权的威胁。
商议已定,刘恒立即行动了起来,他立即拿出大臣们献上的虎符,然后命人起草诏书,任命宋昌为卫将军,负责统领两宫卫队南北军,任命张武为郎中令,负责统率皇宫禁军巡视殿中。
之后,刘恒又连夜下诏,“近来诸吕把持朝政,独断专行,阴谋叛逆,企图危害刘氏天下,全靠众位将相、彻侯、宗室和大臣诛灭了他们,使他们的罪恶全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现在我刚刚即位,下令大赦天下,赐给民家户主每人一级爵位,赐给无夫无子的女子每百户一头牛,十石酒,允许百姓聚会饮酒五天。”
如此一来,刘恒不仅将京城和皇宫的军权暂时抓到了手中,同时也通过普天同庆的方式,向天下臣民公布了自己这个新帝的身份,只要明确了君臣身份,陈平、周勃等人再想反悔,也就无济于事了。
在刘恒连夜巩固皇权的同时,陈平、周勃等人离开皇宫之后,则立即传令有司官员,命令他们暗中前往梁王刘太、淮阳王刘武、常山王刘朝(即恒山王,因避讳刘恒改称常山王)和少帝刘弘等惠帝诸子的住处,将他们全部处死。
汉文帝元年(前180年)十月初六,刘恒下诏改封琅琊王刘泽为燕王,又封赵幽王刘友之子刘遂为赵王。
次日,刘恒正式继承皇位,举行登基大典,谒见高祖庙,是为汉文帝。
即位后,刘恒下诏废除吕后所封的鲁、琅琊、吕等国,将齐国所割让的城阳、琅琊、济南三郡重新归于齐国,将薛郡重新归于楚国,以安刘氏宗族之心。
初八日,待到局势稍稳,汉文帝派舅舅薄昭前往代国迎接母亲薄姬。不久后,自代地传出消息,代王后因病去世,其所生四子亦不幸夭折。
汉文帝元年(前179年)正月,太常上书请立太子,汉文帝说,“朕德行浅薄,如今恨不能遍求天下贤德之人禅位给他们,何谈预先册立太子,那不是要加重我的无德吗?”群臣再三请立,刘恒这才命令群臣共议。
由于代王后所生四子皆已“夭折”,刘恒已无嫡子,其余诸子中以窦氏所生的刘启最为年长。因此,群臣在经过商议后,有司便以窦氏所生的长子刘启纯厚慈仁为由,建议立为太子。
汉文帝表示许可,遂立长子刘启为太子,并借此赐予天下已为人父的百姓爵位一级,封舅舅薄昭为轵侯。
三月,有司又上书请立皇后,汉文帝在母亲薄太后的建议下,立太子刘启生母窦氏为皇后。
窦氏被立为皇后之后,其早年因家贫被卖的弟弟窦广国找上门来,自称是窦皇后的弟弟,有司衙门不敢隐瞒,连忙将此事上报,后经仔细核对,姐弟两人因此得以相认。汉文帝遂下诏追封窦皇后的父亲为安成侯,母亲为安成夫人,又赏赐给其兄长窦长君和弟弟窦广国田地宅院,让他们就近居于长安。
周勃、灌婴见皇后刚刚确立,便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正值壮年的兄弟,担心外戚再次趁势而起,威胁到大臣利益的他们,决定先下手为强,立即上书进谏,说窦氏兄弟出身微寒,不懂礼仪也没有学问,不应授予官职,只让他们做个富贵闲人便可,并且建议选择一些有操行道德和学问的长者与他们比邻而居,每天监督教导他们才行。
刚刚即位,帝位还不算稳固的刘恒无奈,只得同意了这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