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皓涛时常挂在脸上的那抹笑容彻底消失,一张脸由白变红,再到青,最后到漆黑一片,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此刻蕴满了浓浓的震怒。
“文泽宇,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啰!”文泽宇本就没有打算和郑皓涛这只狡黠的狐狸兜圈子,打太极拳,而是选择了直言不讳。就如此刻,他甚至还耸耸肩膀,摊开双手,一幅自己非常无辜。只是实话实说的模样。
郑皓涛也怒了,用力地一拍桌子,却顾及此处是相府,不愿意将事情闹大而收敛了几分力道,并没有像动不动就拍碎整张桌子的武候王世子郑柏文般手落就桌碎。但,纵然如此,他心里的愤怒依然犹如火山爆发,桌上摆放的茶水也因为他拍桌子的力道而溅了出来。
“你明知道我爱慕珊儿,恨不能立刻就将珊儿娶进靖王府,成为靖王妃。甚至还为了珊儿和文相签下了在得到珊儿首肯之前,绝对不能将这件事情公告天下,并且要将陛下那儿瞒着。以免其它的人找珊儿的岔子等条件,为的是什么,我不相信你不知道!”
“我为了不影响到珊儿的清誉,连你们说的这三年守孝期内都不和珊儿见面这个苛刻且好笑的条件都答应了,如今不过是得知珊儿在相府。所以眼巴巴地跑来想见珊儿一面,一偿相思之苦,你都不能谅解不说,还说出这么一番可笑的话来!”
“你究竟有没有将我当成你的朋友?明知我的整颗心已遗落到了珊儿身上,你不给予方便也就罢了,甚至还一连再地阻挠……”
文泽宇苦笑道:“皓涛。这……”
“这什么这?哼,今天你不给我说个清清楚楚,我就赖在相府不走了!我就不相信这三年。珊儿还不会回相府来看望你们了!”
“这……”文泽宇嘴唇蠕动了下,正准备继续为自己辩驳几句,再好生安抚安抚郑皓涛的时候,就只听得耳旁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于是。他立刻就闭嘴不言了,甚至还难得地给了郑皓涛一个同情的目光。
郑皓涛双眼微眯。心思转动间,迅速就明白了整件事情为何会闹成这样的真相。
果然,那不知何时走进来,也不知听到多少的文老夫人,一点也没有自己听了两人墙角的尴尬,嘴角微勾,笑着行了一礼,道:“靖王,这件事情是老身吩咐的。”
虽心里已有所猜测,但真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郑皓涛依然有瞬间的呆愣。也因此,他并未像往常那般只受了文老夫人的半礼,然后就迅速避让开。
文老夫人心里一叹,说实话,如今瞧来,这靖王郑皓涛确实待林芷珊一片诚心。奈何,她还真不知道这片诚心能维持多久……
“靖王,请上坐。”
郑皓涛抿了抿唇,放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再松开,一颗心也飘游在半空中,许久都无法着地。
他犹如一个失了心的木头人般,依照着文老夫人的指引落了坐,然后又愣愣地端起茶杯,想要抿一口茶水。
不知是他的心神过于恍惚,抑或是猜测到的真相太过于惊悚,总之,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下一刻,郑皓涛手里的茶杯就摔落地在面,而他的手背也被烫出了一片红晕。
因着这突如其来的痛楚,倒是令他那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的心神立刻为之一敛。
文老夫人镇定自若的神情里也出现了一抹慌乱,她猛地站起身,大声吩咐道:“快取一盆冷水过来,再送上治烫伤的药膏……”
一连串的吩咐,虽看起来颇为有条不紊,但亲近如文泽宇,却是立刻就察觉到了文老夫人那掩藏在冷静下面的惶恐。
也确实,且不提郑皓涛的皇子身份,单就今日郑皓涛到了相府,却不知何故受伤而一身颓废地回府这些消息一旦传出去,就会对相府造成很不好的影响,同时也会影响到身为文老夫人关门弟子的林芷珊!
一阵慌乱后,抹了烫伤药膏的郑皓涛,微微弯腰将请罪的文老夫人搀扶了起来,道:“老夫人,这是我自己疏忽,又岂能怨你呢!”
文老夫人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若是往常,她定当会顺着郑皓涛送上来的梯子往下走了,但,今日,即使她听出了郑皓涛这番话的话外之意,却也不得不叹道:“靖王,你是天潢贵胄,臣妇理当请罪。”
这般明显的拒绝他的示好的姿态,只令郑皓涛嘴角的笑容也为之一敛,那双曾诱惑了无数贵女的熠熠生辉的桃花眼里也满是冷冽:“前几日,祖母再次提及本王的婚事。在本王看来,有些事情确实不能再拖了,否则就会如今日这般生出诸多令人疑惑且烦恼的变化。”
文老夫人长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出声,就只见那不忍见到郑皓涛恨上文老夫人,从而令林芷珊夹在其间两头为难的文泽宇,拽着郑皓涛的胳膊,就将他拖到了一边去。
“叽叽喳喳……”
即使文泽宇碍于文老夫人那双锐利眼眸的盯视而只是捡能说的话说了一些,但依郑皓涛的聪慧,却是立刻就明白了文老夫人今日这般急剧变化态度的原因!
于是。他难得地苦笑了,然后就朝文老夫人长拜道:“老夫人,你只知顾虑我是否会变心。却不知我同样也担忧珊儿是否会变心!毕竟,珊儿不同于其它的贵女,她是你亲自出手教导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