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
对于我的问题,阿真哑口无言,实际上这就是那样难以启齿的问题。
受伤的人没有错,幸运的人也没有错,但是这样的意外却是不管是谁都难以幸免。
而且比起我这个几乎濒临死亡的受伤者来说,幸运的人说不定才是不幸的一方,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幸运可言。
他人皆伤痕累累,只有自身得以平安,硬要称之为幸运,还不如称之为最惨烈的噩运。
不请自来的独善其身,彷佛夺走了身边重要之人的好运得以苟活,在这种情况下孤独与罪恶感彼此交融,所诞生出的事物无论如何都不会受人欢迎。
明明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无罪的,是受害者,应当有哭诉自身不幸的权力甚至义务。
源光没有哭泣,默默地陪我走过了整整三年的生活,在那样成熟的表现下,一定是潭难以想像,幼稚的暗潮。
现在对于兄长言听计从与依赖也不过是黑感的副产物,令人担忧的外貌。
我的肉体痊愈了,但是源光的心灵却还没有,远远未到开始愈合的程度,对此我却只能无能为力,视而不见地过下去。
稍稍走神了一会,现在我的表情想必如庞贝城的灌浆塑像。而对于我突如其来的深思,阿真并未打断,而是将专注力放到了小烤炉上。
“总之可以在我面前提那件意外,但是不能在源光面前提起,她现在的反应还是挺大的。”
“那总得想个办法,她现在也只有靠你啊。”
“能怎么帮?最重要的是希望与我分开后她也不会失去生活的核心,正常地走下去。”
对于我说的话,阿真以一种奇怪的表情望了过来。
“你不会因为这个原因才故意玩到暴毙吧?”
“怎么可能?那是意外好吗?意外!死得那么廉价可是连我都很懊恼。”
“是吗?那就好,别忘了不只小光,我、乐姊,还有其他关心你的,包含黛落她也……”
对于我的说词阿真以半信半疑的表情,提出真挚的建言。
“我了解,只是有点怀念每天把“巫权紫!你是白痴啊!”挂在嘴边,那个被苏洛教坏的妹妹罢了。”
“你们的事还得自己斟酌,说起来你怎么穿成这样?”
“嗯?怎么现在才想到要发问。”。
“因为觉得你穿成这样也没甚么奇怪的,不过为了避免你是基于表现自我才这样打扮多少还是问一下才不会伤害你的自尊心。”
“这是甚么偏见啊!小心我去你家外面挂布条抗议!”
别把人当成连背后意义与道德问题都不去了解,一心只想以特立独行手段引起他人注意的青
少年。要知道不管是刺青还是穿鼻环都是终生的,除非有到七老八十不后悔的觉悟,否则没有人会去做那种事。
“你只会被困在龙门阵里出不来。不要小看那群婆婆妈妈聊是非的功力,特别是年纪大了连男人的嘴都阖不起来。”
想来确实如此,阿真家的店面正好在师伯的道坛旁,许多的街坊邻居都会到那去闲聊,打发时间。那种东家长西家短的轰炸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好了,你的肉都熟透了,再不吃我就要把它吞了。”
此时注意到滋滋作响的烤炉上,不知何时属于阿真的那一份已经被扫得精光,而且依他的气势,连我这一份都岌岌可危。
看来得想办法放缓他的速度才行。
“怎么说呢?就是原本穿的衣服因为一个女同学,被扯破了,所以才换了这件衣服。”
“等一下,是发生甚么事啊?”
对于我特意强调的词汇,阿真很明显被牵制住,停下手边的筷子。
“也没甚么好说的,今早收到从乐姊那来的传票,就被源光叫了起来,之后发生了些事,衣服就被人扯破了。”
“有说等于没说嘛!说详细点。”
阿真说着,手又不知不觉地往筷子移去,看来还得下狠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