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笙都吓着了,想让她别乱叫又有点张不了嘴:“啊、瓅瓅……”
吴琴在旁边看着,心说原来瓅瓅是一直这么离谱,逮着个面善的女性长辈就叫奶奶。
想到这里,吴琴多看了穿军礼服的聂郁一眼,略有感叹。
看看人家这帅儿子,多精神啊。
钱没少花,但在座真正能说得上是“客人”的估计也就两桌子,还得涵盖封远英那边的亲戚,所以一应礼节都过得非常松弛。比如新人根本没站门口迎客,开餐之前新娘就拉着新郎认了一遍脸,“爷爷”“奶奶”“平平”“郁郁”地叫了一圈,封远英都不敢看沉平莛的脸色。
不过这也让来宾们不那么拘束了,不多会儿崔青松和聂渡云已经是约过饭后下棋的交情了,陈承平甚至说好了要跟吴琴凑搭子打麻将。
“我记得,朱鸿不是你的真名吧,”赵楷诗坐到宁昭同旁边,看着边上的喧闹,“终于见到你了。”
宁昭同还不太认识赵楷诗,刘蒙估摸着也是这么回事,主动介绍道:“我夫人,赵楷诗。”
“多有怠慢,您见谅,”宁昭同缓了神色,跟赵楷诗握了一下手,“我姓宁,宁昭同,昭显的昭,同意的同。”
沉平莛补充:“赵夫人说要请你吃饭,说好几次了,是我们不周到。”
赵楷诗面对沉平莛就要客气生疏很多了,递了两句场面话过来,又跟宁昭同解释:“楷体,诗书,赵楷诗,我也在高校工作。”
宁昭同一听就笑:“您说‘也’,但我现在是真不敢说自己在高校工作了。”
赵楷诗也笑:“外面人都很好奇你在哪里,沉书记爱妻心切,也不肯透露芳踪。”
“我在非洲折腾,”宁昭同倒是坦然,“闲不住。”
非洲折腾。
赵楷诗没想到这个答案,琢磨出点意味后微有叹息:“还是年轻人好,有勇气踏出舒适区。”
舒适区。
沉平莛想着,或许那块贫瘠的土地才是她的舒适区。
说到年轻,刘蒙问:“朱鸿几岁啊?”
沉平莛道:“三十三了。”
赵楷诗嗔了刘蒙一句:“羡慕吧?”
“羡慕我也不敢说啊,”刘蒙开玩笑,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门口老男人们来了,“啊,都来了。”
几人神色都齐齐敛了敛,起身迎上去,只是外人看着那姿态,倒说不上恭顺。
不过这二位,确实也不必做什么恭顺姿态。
宁瓅爱磕头,午宴仪式上就安排了一个跪谢父母的环节。
封家人其实没太多讲究,但宁瓅想多给封远英一点面子,所以是先跪的封家父母。反正就算排在后面,也不会有人看低宁昭同和沉平莛,况且宁瓅也有更多的话要跟宁昭同说,放到后面慢慢来正好。
宁瓅拜过父母,拿过话筒说了一句:“妈妈,我再给你磕一个吧。放心,我不会问你多要一个红包的。”
底下哄笑了一声,宁昭同开玩笑:“要带你家英英吗?”
“当然,进我们宁家的门,多给家主磕一个理所应当,”宁瓅扯了封远英一下,“你恭敬一点,妈妈要赶你的话爸爸也拦不住的。”
封远英忍着笑:“好,我恭敬一点。”
两人齐齐拜下,宁昭同看着都恍惚了一下,眼睫沾上点湿润痕迹。
没想到,她还有机会参加瓅瓅的婚礼。
拜完又起,宁瓅看着母亲的面容,不知道怎么的,满腹的话都堵住了。
宁昭同好像看出来了,神情柔和地安慰道:“看来太紧张了,要不以后再慢慢跟妈妈说。”
这话一入耳,宁瓅顿时大哭起来,惊得上座四个人都站起来了。
宁瓅推开那些安慰的手,抱着宁昭同的腿泣不成声:“妈妈、妈妈!瓅瓅不要等了、妈妈……”
“以后”二字说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