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怀昭带着颜如愿在自己府邸里玩了一会儿,小姑娘是看什么都新鲜,就连厨娘炒的饭都比自己家中的好吃,却不知外面已经翻了天了。
大周朝最受宠爱的小郡主在皇宫里失踪了,翻遍了都没找到踪影,有人说似乎看到她悄悄的往宣武门那边走去了,现在城门都关了起来,整个皇城卫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
叶怀昭正准备将人送回去的时候,看见街上那阵仗给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小郡主去了长公主府,好在叶府离的并不远。
一向温文尔雅的驸马爷气的拍了两下云霞郡主的屁股,“下次看你还要乱跑。”
云霞公主只好缩在端睿公主怀里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端睿公主狠狠的瞪了叶怀昭一眼,“愿儿给你添麻烦了。”
叶怀昭赶紧拱手,“是怀昭思虑不周,忘了给公主送个信了。”
“娘啊,我下次不会了。”云霞郡主扭着小圆滚滚的小身子,在端睿公主的怀里撒着娇。
“你还想有下次!”她瞪了小郡主一眼,小郡主朝着父亲吐舌头。
“你身上这是什么?”端睿公主皱着眉,看到女儿衣服上几根白色的细毛。“你是金枝玉叶,要谨记自己的身份,怎可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这次幸好是遇到了叶伴读,而不是心怀歹意的人,记住了,今天的事情没有下次。”端睿公主是帝后的第一个孩子,自小在两人身边长大,将两人的威严学了个十成十。
“福伯,封一封赏金叶叶伴读做谢仪。”说完也不看叶怀昭一眼,就牵着女儿王内院走去。
“一身脏兮兮的,赶紧回去洗干净。”边说边在小姑娘的背上拍了拍。
“公主现在气气头上,她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驸马爷颜海鸣素有美名,号称大周潘安,举止风度也令人赏心悦目。
刚刚端睿长公主,若只是对叶怀昭视而不见可以说是傲慢,但封印子这话便是有些折辱了,好歹叶怀昭的姑姑也是得宠的妃子,父亲也曾是四品官员,公主却轻飘飘的一句封赏银,却是有点冒犯了,好在叶怀昭多年来,已经习惯了皇城中的各种踩高捧低和阴阳怪气。
“小女顽劣,给你添麻烦了。”说完还微微的点头,同样的话,颜海鸣说出来,就比长公主说出来好听的多了。
叶怀昭也回了一礼,“驸马爷言重了,今日之事,的确是怀昭欠缺考虑,光顾着带小郡主玩了,忘记多找几人给你们报个信。”
颜海鸣叹了口气,“这事不怪你,我小时也曾到别家做客贪玩忘记了时辰,主人家派人到我家去知会一声,只是,哎。”只是他娶了公主,生下的女儿自然也是金枝玉叶,说到底不是寻常人家。
“你家仆人来过我府上,是我府中奴才不像话,我一定会严加管教。”
叶怀昭倒没想到驸马爷居然好脾气的跟他解释了原委,自己派来报信的家丁,被长公府的人给挡在了门外不说,还吃了一顿嘲笑。那孩子十四五的年纪,又自幼在叶府没规矩惯了,被人冷嘲热讽了一通,干脆转身就走,没有将郡主在叶府的事情告知,所以才引起了公主大惊失色,全城寻找云霞郡主。叶怀昭没有言语,默默的颔首。
“年前我偶尔到书市,淘到了一个珍品。”说完对着一边奉茶的人耳语了几句,“正愁没有好机会,将他送给叶公子。”
“不敢。”虽然颜海鸣跟人相处起来让人如沐春风,但叶怀昭一向不喜与宫中之人打交道,心中一直戒备着。
管家双手将一个盒子递上,叶怀昭心里还在猜想,难道真的是箱金银吗?只是驸马爷说的文雅些,但接过来却很轻。
颜海鸣伸手,示意他打开。
叶怀昭疑惑着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本书,深蓝色普通的书封上,却是几个非常有风格的字《南疆风物志》,叶怀昭看着那熟悉的字体,眼睛里微微的湿润。
“这本书写的极妙,我拜读过后,回味无穷。不过我想,这本书,更适合交还给叶公子。”颜海鸣淡淡的说道。
叶怀昭站了起来,郑重的行了一礼。“谢驸马爷。我曾听家父说过,他在回京的途中,遇到山匪,其中有一箱最珍爱的书籍遗失,里面就有他在南疆担任地方官时所写的手札,本以为此生无望再见到,没想到,没想到。”
“一切皆有缘法,这本书回到叶公子手里,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叶怀昭难的的失态,他看似淡泊,却极其注重亲缘,父母走后,一腔孺慕之情全系在宜妃身上,宜妃虽对他疼爱有加,但到底不是父母。此刻颜海鸣送上父亲年轻时的手札,历经二十年,让这个独子长大的少年人,仿佛隔着浩瀚的时光,在与父亲相同的年龄,在字里行间,走过与父亲一样的路。
翌日,叶怀昭进宫发现宣武门上的戍卫不是往常那几个熟面孔,便随口问了一句。
“嗨,昨日午时值守的那一班,因失职,让云霞郡主偷跑出宫了都不知晓,一人被打了二十大板,关三天禁闭呢。”
大周以武立国,宫墙内不得骑马乘轿,但每朝总有几位例外,如前朝的林将军,不仅可以骑马还可佩剑,今朝的几位老臣,得到圣上的体恤,有轿撵接送。云霞郡主也老实交代过,自己是缩在到宫门接老丞相的轿子里被抬出去的,但戍卫本该盘查却忽略了。险些酿成大错,罚的倒也不冤。
“但那刘武,被关了三日,出来后,老娘上了吊,媳妇也差点疯了。”谢猛叹息道。云霞郡主身份尊贵,丢失了全城寻找;而那刘武之子丢失,只有亲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