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身子一震,但却没有停步,而是径自离去,空气中传来一声几不可查的叹息声。
当少女和小男孩消失在视野中后,高兴脸上的笑容方才收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从小男孩那惊世骇俗的话语中,高兴已经清楚地判断出了少女的身份,她便是北周柱国大将军、隋国公杨坚的长女,即将嫁给宇文贇为太子妃的杨丽华。而那小男孩,根据小名,高兴判断此子应当是杨坚的此子杨广,历史上那被称为千古暴君的隋炀帝。
杨广此时年龄不大,但却和历史上一样,脾气不好,为人高傲而跋扈,与他那温婉的姐姐相差甚远。
一个期盼着太后死的臣子,其心绝对可诛。一旦这消息被有心获悉,那杨家可能就会有灭顶之灾,这便是封建王朝的忌讳,也是肮脏的政治背后的悲剧。
杨丽华为杨广的话向高兴道歉,实际上却是警告高兴。只要高兴有一丝想要举报的意图,这温婉的女子一定会化身为心狠手辣的恶魔,将高兴除去,这就是大家子弟所必需的素养。高兴很清楚杨丽华所想,因此他说出了自己的名姓,目的便是明确地向杨丽华保证自己不会告密,从而才打消了杨丽华的戒心。
高兴走进大殿,看着大殿中那高大数米的金身佛像,心中既是震撼,也有些慨叹。
这数尊金光灿灿的佛像,是多少百姓辛苦的积蓄才换来的。但佛家所谓的因果报应,有的时候也实在可笑,来生真的可以相信否?那无数的信男善女,省吃俭用,只为向佛祖展现自己的虔诚,但那虚无缥缈的来生在何方谁又知晓?
佛家导人向善的思想没错,但它却成为有心人敛取钱财的工具。想想,只北齐那一小片地方,光有寺庙超过四万座,这时多么可怕的数据。它们收容了多少好吃懒做之人,又无偿地占用了多少生存的资源,这也难怪武帝灭佛,不如此,国家迟早要败亡的啊!
高兴静静地看着一个个目光威严,脸上露出悲天悯人笑容的佛像,心中不禁有些自嘲,只是这么一个笑容,一个眼神,便让无数人对它毕恭毕敬,献上全部,是百姓的愚昧,还是时代的悲哀?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是他?
太后驾崩,对于全长安城的百姓来说不亚于一场超级地震,让所有人都感到惊恐不安。
“大王,您也收到了消息吧!”高兴没有在福应禅院过多停留很快便回到了邺城馆,问站在院子中的赵彦深。
赵彦深愁眉紧锁,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那依大王之见,接下来咱们应该做些什么呢?”高兴站在赵彦深身后半步远处以示尊敬。
赵彦深摇摇头,眼中浮现出深深的忧虑,摇头叹息道:“周国太后突然驾崩,这必定会影响到咱们此行的目的啊!为今之计只有耐心等待,看周国皇帝什么时候接见咱们,看他意向如何了!”
“大王,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世事多变,我们无法预料,您也不要太过于忧虑啊!须知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您就算焦急也无济于事,不若安心等待,千万别急坏了身子!”高兴温声劝解道。
赵彦深身体微微一震,他豁然转头,那双满是忧愁的浑浊眸子突然暴起一团异样的精光,看着高兴的眼中既有震惊,又有欣赏和欣慰,那浓重的忧愁也消散了不少。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精辟,精辟啊!”赵彦深一手捋须,脸上绽放出欢快的笑容来,颇为感慨地赞道:“高刺史果然大才,虎父无犬子啊!”
“大王谬赞了!”高兴脸红了红,毕竟盗用了陆游的作品实在有些汗颜。但这在赵彦深看来却是谦恭的表现,让他对高兴愈发欣赏。
“高刺史过谦了!”赵彦深拍了拍高兴的肩膀,眼中的赞赏之意毫不掩饰,“既然咱们的任务短时间完不成,那不若在这长安城中好好住下,相信周国皇帝不是个小气的人,总不会让我们饿着肚子的,哈哈哈!”赵彦深说完便笑着向房中走去,伛偻的后背挺直了不少,身上那股子自赵晶远嫁突厥就颓丧的气息也消散了不少。
高兴扯扯嘴角,无声地笑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皇太后驾崩并非小事,皇城禁卫军已经开始戒严,更是通知将会在夜间实行宵禁,所以高兴没有继续去城外溜达。
高兴将房门拴好便盘膝坐在床榻上静下心修炼起《长生诀》来。自从上次走火入魔得章蓉支助达到第四重巅峰之后,几个月来,高兴的修炼速度竟突然变得极为缓慢,始终无法突破至第五重境界。
而近来,惠轮和尚,皇宫中的无名黑衣人,毒王阴池,福应禅院住持智炫和尚等高手纷纷现世,让高兴倍感压力,不得不努力修炼,以确保在将来争霸之中抢占先机。
温和而充满生机的长生真气让高兴感觉浑身熨帖,心中一派祥和,意识指挥着真气在静脉中游走,一丝丝地壮大着,开发着他身体的潜力,也不断地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前世,高兴为仇恨而活,生活的全部除了杀人便是修炼。修炼这种事情已经融入了他的血脉,成为了一种本能。而修炼更是可以让身体得到很好的休整,所以高兴便很少睡眠,夜晚基本都在修炼中渡过。
公元573年十一月三十日,内心悲痛的宇文邕移居倚庐(专门为守丧的儿子准备的居所)为斥奴皇太后守丧,军国大事则交给太子宇文贇。因为太后新死,宇文贇和杨丽华的婚事不得不推迟,具体时间定在了二月初二。
近几日来,高兴没有出邺城馆,白天里就在院子中简单地溜达溜达,或者与赵彦深请教一些学识,晚上则一如既往地修炼着《长生诀》。虽然依旧无法突破,但高兴也知道欲速则不达,水到渠成的道理,因此他能保持着心平气和。
十二月初一,在邺城馆憋了好几天的高兴便独自来到了街上,继续游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