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而来的他,对皇权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敬畏,只是敬畏皇权背后的生杀予夺。
所以,只要谎言不会被拆穿,扯虎皮做大旗,假冒先皇的名义,张口就来。
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已经不是初犯,凡事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有无数次。
机会稍纵即逝,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皇帝的好奇心上,万一就这么耽搁下来,再想出头可就难了。
见张云逸抬出了皇帝生父,贾敬与戴权面面相觑。
沉默了良久,贾敬才道:“既是先皇嘱咐,这里就交给舅舅,你速随戴公公入宫面圣吧!”
“这……”戴权连忙摆手道,“这怎么能行?敬公既是他舅舅,又是见证人,我看还是随我们一道入宫,万一皇上问起……”
“罢了!”贾敬叹道,“老夫就随你们一道,顺便也向皇上讨个彩头。”
“对对对!先皇显灵,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戴权附和一声,转而对张云逸道,“你这也算因祸得福了。”
见二人被自己说服,张云逸忙闪开身位躬身让二人先行。
贾敬见状,不满道:“你这孩子,虽说皇命在身,也该向你父亲拜别才是。舅舅还要去跟下人交代几句,让他们去府里寻你珍表哥过来帮忙,车就停在巷口,你拜过之后,自行来寻我即可。”
“正好!这冰天雪地的,我也与你们一道乘车。”
“马车有些简陋,怕是要委屈戴公公陪着挤一挤了。”
“无妨,无妨,这大雪天的,能有个遮风挡雪的就不错了。”
见二人一路客套着扬长而去,张云逸只得毕恭毕敬的冲着院内磕了几个头。
若没人揭破,他乐得装糊涂,可惜事与愿违。
待来到巷口,正见贾敬站在一辆二轮马车旁,挥退一名老仆。
看着远去的铿锵背影,张云逸笑道:“舅舅,这莫非就是那位焦姓忠仆?母亲在世时便时常提起,怕是已经年过古稀了吧?”
贾敬叹道:“是啊!年纪确实有些大了,再叫他出来,怕是要被人说咱家苛待忠仆了。”
扶着贾敬上了车,张云逸总算理解,贾敬口中的挤一挤是怎么回事了。
这本就是单人乘坐的马车,戴权倒也不客气,大马金刀的坐在正中,只留两边临窗的位置容得下人。
他上车前便留意到,这辆车上并未悬挂宁府的标记,赶车的也已经换成了一个小太监,可见贾敬只带了一名车夫。
如此轻车简从,好似生怕被人知道似的,于是戏谑道:“以前只知道舅舅一心向道,却不知竟如此……”
“可不是嘛!”戴权也抱怨道,“你虽无官职,也并未袭爵,可到底有功名在身,别说马车,就算坐四抬大轿谁又置喙?何必如此苛待自己。”
古代不比现代,有钱用什么都可以,凡事都将规制,否则便是逾越。
戴权口中的四抬大轿,三品以上官员才能乘坐,不过这也是在京城,出了京是可以乘坐八抬大轿的。
原以为贾敬多半要谦逊一番,没成想,他却面露惭愧道:“戴公公莫要取笑了,虽然皇上大度,可妹夫总归是冲撞了圣上……”
见他说的十分坦诚,张云逸倒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忙道:“舅舅说的不错,先皇也斥责了甥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所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做臣子的理应为皇上分忧才是。”
“哈哈哈!说得好!”戴权大笑道,“似你这般知进识退,以后必定前途不可限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