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兆年突然眼前一亮,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瓷罐,兴奋地说:
“薛公子,这是老朽自制的去痕膏,你脸上的疤痕瞧着有两三年了,虽然不可能完全消除,但……”
“多谢老先生美意,我很满意我现在的脸。”说着,他弯唇一笑,更显骇人。
于兆年还想说些什么,话堵在嘴边却说不出来,见薛杭是认真的,他也只好收起药膏,不再提及。
很快,薛杭便带着于兆年来到了他的住所,一处阴森诡异的……停尸房。
“老先生不要嫌弃,我这里简陋。”薛杭打开小门,邀请于兆年进去。
于兆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停尸房,他原以为薛杭只是平时受点欺负罢了,没想到连住所也这么糊弄。
停尸房近在咫尺,入口处那个狭小的保卫室,就是薛杭的房间。
里面只勉强摆着一张床和书桌,连衣服都是可怜的堆叠在床的角落。
于兆年不免有些心疼这个年轻人,或许是因为他和于大树年纪相仿,若是于大树也过得是这样的生活……
于兆年不敢想象。
“老先生喝茶吗?”薛杭问。
“不用不用,老朽尽快为薛公子施针,问完诊后老朽便离开吧,不给薛公子添麻烦了。”
说着,他放下箱笼,拿出裹成一卷的银针。
薛杭还是给他倒了一杯茶,笑着说:
“老先生别急,这里位置偏僻,想要去市区要走上一整天,今晚先凑合睡下,明天我再带老先生离开吧。”
于兆年想开口推辞,可看到薛杭的眼神后,他勉强点头同意了。
这个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很奇异,于兆年忍不住有些好奇,尽管找儿子最为重要,但他难得下山,能遇到一个有趣的人也极其不易,留下来观察观察也是好的。
“麻烦薛公子脱衣躺下,老朽为公子施针。”于兆年说。
薛杭照做,没有一点犹豫。
可当于兆年施完针后,老人的脸色却是变得比刚才还要凝重。
“薛公子可有什么不适?”他问。
薛杭摇摇头。
老人彻底迷惑了,他收了所有银针扶薛杭起来,面容古怪地说:“薛公子,你……”
“老先生有话直说。”
“实在是老朽才疏学浅,薛公子这般……是老朽第一次见。常人经受方才施针,早已痛不欲生,可薛公子却是毫无反应,这……”
于兆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说不出话来。
薛杭点点头,笑道:“老先生不必自责,我这身体确实麻烦,老先生尽力就好。”
可于兆年却还沉浸在刚才的“失败”中,他甚至拿出藏在箱笼最底下的古书翻阅着,尝试找出类似的病例,可都一无所获。
最后,他索性在末尾的空白纸页上写下了薛杭的病症,当做以后的研究方向。
“薛公子,你除了身体性能与常人有差异,还有其他吗?”于兆年问。
“我曾失忆过,我十岁之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他说。
于兆年瞳孔一震,呢喃道:“那股浊气……到底是什么……”
薛杭眉头一簇,问:“老先生,浊气?你是说我身体里的那个东西吗?”
于兆年缓缓点头,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薛杭,说:
“老朽也不知那个藏在你身体里的是什么东西,所以暂且称它为‘浊气’,它堵塞了你的四经八脉,也阻碍了你的成长发育,按常理,你应当身患缺陷才对,可你竟然安然无恙到现在……”
从前也有类似的病例,那些病人的身体里同薛杭的一样,存在某种“浊气”,可那些人要么天生痴傻,要么肢体不全,要么命不久矣。
薛杭身上的“浊气”是他之前从未遇到过的,那是一种强势霸道,却又诡异莫测的力量,它深深扎根在他的身体里,找不到源头,也去除不了。
唯一庆幸的是,那股浊气暂时还没有给他的身体带来伤害。
除了儿时的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