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姐夫这个人也是软的很。他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守了寡,硬是一个人把他拉扯大。老太婆性子硬,搞得我姐夫就……比较软弱。他老是两头劝,但肯定还是劝我姐多一些。我姐每次来我这,都要抹眼泪。但到底是儿子说话了,老太婆心疼儿子,也就消停了些日子。
“也是运气不好,九八年下岗潮,我姐又下岗了。工人再就业难,没人要,我姐只能一直在家呆着。这可给了她婆婆机会了。一个农村老太太,能有什么事,就专门趁我姐夫不在的时候,来给我姐找事。每次来,不是送那些怪药,就是数落我表姐。嫌她不生养,也不赚钱,光拖累她儿子。
“那时候家里的开销都在我姐夫一个人肩上,两口子日子紧紧巴巴。我表姐本来就觉得亏欠,老太婆说这话,就是拿刀扎到她心口子上了。我姐每次见了我都哭。我当时情况好一些,就要给她钱。大不了我月月给我姐钱,也不能让她受那个老太婆的气。唉,可我姐面子上软和,其实内里硬得很。抵死不要我的钱,说再塞给她,以后就不上我这来了。我就只能干着急。
“这老太婆肚子里阴,欺负我姐没了爸妈,见说我姐,她不敢回嘴,越发来劲儿了。那次她来,无论如何,让我表姐当她的面把药喝了。我表姐终于也急了,不单单是为了药,所有的情绪都冒出来了,就宁死不喝。她就开始骂我表姐。骂人的声音,说是全楼上下都能听见。说我姐……说她是……唉,当时就是我不在,我要是在,肯定要上去把她嘴撕了。我姐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凭啥让你个恶婆娘这样骂!
“后来还是邻居给我姐夫打了电话,他赶回去的时候,人已经楼上楼下围了两圈了。他看见那碗血了呼啦的东西,终于硬气了一回,和他妈大吵了一架。他妈要冲上来,结果我姐夫就拦着,不小心搡了她一下。这可把天捅了,我姐夫在他妈面前一向是乖儿子,话都没顶过一句,哪曾动过手啊?老太太气性大,当时就要从五楼上往下跳。最后还是我姐夫的厂领导出面,把人给劝住了。
“这件事之后,老太婆就很少再上家门了。我姐后来找了十字绣的活,赚得也不少。03年的时候,他们一家人又搬了家,日子渐渐好了起来。
“这个老太婆一个人,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姐夫拉扯大,家里只有这么个独苗。闹成这样,她心里能好过?她肯定不可能记恨她儿子,所有的恨劲儿都撒到我表姐头上了。这次她更是变本加厉,三天两头的上门闹我表姐。”
“你表姐呢,她是什么态度?”庄昀问。
“我姐还能怎样呢,她爱我姐夫,为了他,也只能忍着罢了。”贝雯说。
“可是你表姐现在已经怀孕了,她怎么可能还想害你表姐呢?就算她心里记恨,至少也要等着孩子生下来再说吧。”强子问。
“哦,不,”贝雯说,“你误会了,我只是说她婆婆跟她发生过争执。这个案子绝不可能是她做的。”
这倒是轮到庄昀纳闷了:“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贝雯顿了顿,眼目低垂,“她差不多三年多前,死了。”
第33章新线索
“死了?怎么死的?”庄昀也吃了一惊。
“她是活该,说是去抓蛤蟆的时候,脚滑了一下,栽进了雾江里淹死了。”贝雯冷冷地说。
“有这事儿?”强子也感到惊讶。
庄昀沉默下来。时间已经六点多了,雨天的黄昏,室内尤其晦暗。这间屋里没人顾得上去开灯,每个人影都虚虚的,在灰暗里晃。
庄昀望着贝雯,问:“是个意外?”
贝雯很快明白了她的暗示,也看向她,点头说:“是意外,是你们警察给的结论。”
“你姐当时在哪里?”
“她在家。”
“和你?”
贝雯停顿了一下,旋即摇了摇头。
“那和谁?”
“她一个人。”
“那你怎么知道她在家?”庄昀的眼睛亮了起来。
“庄警官,你到底想说什么?”贝雯也毫不示弱。
“我只是想搞清楚,当时她到底在不在家。”
“你如果有任何疑问,可以去问当地派出所,那些警察都已经确认了。”
“会去的。”庄昀点点头,让刘贺记一下,又问:“你姐夫有没有对他妈的死产生过疑问?”
“那是他妈,他当然不愿意相信的,任何人的妈死了,恐怕都很难接受。”贝雯说。
“他很难接受,有什么理由么?”
贝雯抿了抿嘴:“他说,从他小时候起,他妈就在这条江上捞鱼、抓螃蟹、捕蛤蟆,几十年了都没问题。他还说,他妈腰腿都硬朗,往岸边的泥塘里一站,就跟柱子似的,绝不可能失足掉进去;他还说,就算掉进江里,他妈也会游泳,那时候水也不急……”贝雯抱着双臂,“可他妈毕竟已经快七十的人了,这么大年纪,江边又湿滑,谁还能给她打包票?警察也去看了,什么也没查出来。我看这就是天要收他妈,谁也没办法。”
庄昀思索一下,说:“可你姐夫根本不需要接受真相,他只需要相信自己的判断就足够了,不是么?”
“足够什么?”
贝雯话一出口,两条细弱的眉毛立刻耸起,脸颊变得苍白。她的眼神缩了一下,办公室里一片死寂。随即贝雯笑了出来:“哈哈,不可能,这简直是荒谬,我姐夫……他是出了名的好好先生,从来都不敢跟我姐红脸的,他……怎么可能呢?不可能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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