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堪的神态比较恭敬,对萧敬,秦堪确实是很尊敬的,这位历经五朝的老太监做人做事非常低调,而且公正严明,比诸王岳好上许多。
萧敬仍旧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仿佛只剩了一口气随时会断掉似的,走路时驼背得厉害,好像一只穿着衣裳的大虾米,穿着一身团ā锦袍,右手杵着一根老桃木拐杖,看起来就跟寻常百姓家的老人一般无二。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竟执掌弘治一朝内廷近十年,低调的为人和公正的处事获得了朝野上下一片赞颂,一位生理残缺的老太监能做到这个地步,委实古今罕见。
向朱厚照告了老之后,萧敬仿佛更加老迈了,唯有一双看似浑浊的眼睛不时闪过一道bi人的jing光,才能让人想到这位老人曾经是赫赫有名的大明内相。
此刻萧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秦堪,眼中满是温和的笑意。
“秦同知今晚可是碰到一个跨不过去的坎儿?”萧敬带着笑意道。
秦堪mo了mo鼻子。苦笑道:“自然瞒不过萧公公,下官年幼的时候有位游方道士给我算过一卦,卦象上说我命中有贵人相助,一切危难有惊无险,萧公公觉得那位道士算准了没有?”
萧敬不由仰天大笑:“你这后生拿话挤兑杂家呢,杂家若不帮你,倒落得个不是了。”
笑完萧敬神情一肃:“你便不说杂家也得送你一程。老实说,内城火起之时,杂家便在这城mén甬道处恭候多时了。”
秦堪笑道:“萧公公可比游方道士的道行深多了。掐指一算便能算出下官会从这里进城?”
萧敬淡淡道:“世事如棋局,多算几步终归没错的。”
“不知公公在此等我是为了……”
萧敬冷冷道:“王岳自取灭亡,杂家送你一程。同样也送那王岳一程。”
秦堪怔了一下,小心翼翼问道:“萧公公,下官和王岳……应该不同路吧?”
“当然不同路,王岳那一程直通黄泉……”
“下官也不希望被公公送上天堂……”
萧敬瞪了秦堪一眼:“杂家送你进皇宫1
“这个可以有。”
萧敬叹了口气,沉声道:“王岳他……在作死埃杂家明里暗里提醒过他无数次了,仍旧听不进去,一mén心思等杂家走了坐掌印的位置,他忘了咱们这种人无论多么显贵,终究只是天家的奴才,奴才跟大臣是有区别的。大臣能干的事,奴才却干不得,碰都不能碰,跟皇帝玩心机玩手段,怎会有好下场?王岳始终忘记自己只是个奴才。人这一辈子忘记什么都好说,唯独不能忘了本分,本分忘了,很容易丢掉xing命的。”
秦堪眨眨眼:“有个事情下官必须问一句,不然下官心里不踏实,按说您和王岳都是内廷太监。公公为何不帮同僚而帮下官这个外人?”…;
第二百四十四章 二女初见
及时更新,。。 萧敬在京师皇城里浮沉数十年,四次入主司礼监,若说手下没一点班底是不可能的,只因他与秦堪相同的利益,秦堪终于借到了这一步生机。
内城的混乱仍在继续,秦堪领众人拨缰打马承安门。
承安门是皇宫南门,由于位处偏僻,离正门太远,这里反倒是一派太平寂静。
百余名东厂番子懒洋洋地散落在宫门前广场四周,广场上几队来回巡梭的禁宫军士不时扭头注视着他们,神情颇有几分戒意。
秦堪一马当先来到承安门前,人稳坐马上,周围的番子们却很快围了上来。
怀里掏出萧敬送的牌子,秦堪朝为首一名档头模样的人一扔,档头接过牌子仔细瞧了半晌,然后抬头与秦堪交换了一个会意的眼神,档头大手一挥,围上来的番子顿时放松了戒备,各自散去。
秦堪心中不由松了口气,下马与丁顺他们一起朝承安门走去,禁宫的武士上前拦住,秦堪又递出了自己的锦衣卫同知的象牙腰牌……
一路放行,来到门前,从寂然无声的门缝里将萧敬的牌子往里一递,盏茶时分后,承安门的大门悄然开了一条狭小的缝隙。
秦堪等人精神一振,这条缝隙似乎打开了他们的生机。相对来说,这条缝隙也向王岳敞开了地狱之门。
一名穿着绛袍的中年太监静静地站在宫门内的甬道里,见秦堪等人闪身进来。太监笑眯眯地朝秦堪拱了拱手。
“杂家司礼监随堂太监戴义,见过秦同知大人。杂家奉萧公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