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崇竭力控制着情绪,眸底的暗影却变化万千。
顾允醉其实……
说得没错。
他就是在冒险。他必须冒这个险。
他已经不能再等。
特别行动队卡在上级的顾虑和顾允醉的阴谋之中,很难再进一步。
可是再等下去,可能会有更多的无辜者失踪,柳至秦心理上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如果越过了某个临界值,他不确定一切会不会失去控制。
顾允醉显然在汛野镇布下了一个诱饵,他和柳至秦,一定得有人咬住这个诱饵,僵持着的局面才会被打开。
他不能让柳至秦去咬这个诱饵。这绝不是因为他小看了柳至秦,不相信柳至秦,只是因为他才是那个最优的选择。
他曾经是反恐特警,不管是枪战还是应付突发情况,他的经验都在柳至秦之上,柳至秦擅长网络追踪,留在特别行动队,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当然,他不可能没有私心。柳至秦努力表现得平静,不让周围的人担心,可他知道“银河”对柳至秦的打击有多大,大男子主义也好,别的什么也好,他应该保护柳至秦。
“别说得这么事不关己。”花崇淡定地回应顾允醉的挑衅,“我这么做,不也是在帮你吗?”
顾允醉食指摩挲着太阳穴。
“‘银河’,你比我们更着急。”花崇竟是笑了笑,“你看上去像是主宰着一切,掌控着无数人的生命,但是你其实连你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你刚才说我在冒险,你来汛野镇等我,不是也在冒险吗?”
花崇停了下,又说:“你不止在冒险,你还在赌博。”
顾允醉转过脸,眼中晦暗不明,外人很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他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他总是这样,悲喜难测。
花崇继续道:“所以你才会向我们‘求助’,他盼着我们赶紧行动,我的上级顾虑重重,这让你着急了不是吗?在时间上,我们比你更耗得起。‘银河’依附的那个庞然大物要醒了是吗?你担心你这些年的举动已经引起它的注意了是吗?你的内心在说:中国警方怎么还不行动?”
顾允醉压下唇角,花崇在他的眉眼间看到一丝警惕。
“‘银河’,你的云淡风轻都是装出来的,没人比你更着急。”花崇收回视线,再次看向窗外,“别再把你自己假装成无可不能的神了,你觉得柳至秦可怜,你比他更可怜。”
好一会儿,花崇才听见顾允醉轻轻哼笑了一声。
他们已经行驶在R国的土地上,但周围的景物和汛野镇却几乎没有区别,林海雪原,衰败而富有生机。
越野车在一个看似无人的院落停下来,花崇携带的所有电子设备都被收缴。
“这你也要拿走吗?”花崇用下巴指了指那个与此时的氛围格格不入的电子玩偶,“那是你的东西,我还能用它联络柳至秦?”
顾允醉冷笑,“当然不行。”
花崇的电子设备被就地破坏,顾允醉却把玩偶抛给了花崇,“喜欢就拿着。”
他们在此换车,一切可被追踪的信号断绝。
除了那个本属于顾允醉的电子玩偶。
花崇并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重新上车后不久,他就被注射了一针药剂,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