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寒舟此刻心里也涌上了酸意。为安夫人疼女儿,却不得女儿回应。也为曾经安知颜的任性,放着这样好的母亲不孝顺,疯狂成那样。
她想要一个慈爱的母亲,都不曾有。安知颜明明有,却不珍惜。
“母亲,我想求你原谅。”她低着头,又说一遍。
这次安夫人久久没有言语。
她此刻面上一片茫然,竟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一刻。她一意孤行的女儿,居然认错了,还求她原谅。
是真的吗?
还是说,女儿有极要紧的事求她,怕她不肯应,才先来讨好她?想到这里,安夫人心里一酸。
这是她的女儿,她肚子里爬出来的,但凡她能伸手的,哪有不应她的?
“你起来吧。”安夫人抓着她的手用了几分力气,“说什么原谅不原谅,事到如今,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这样了,就别提了。”
说话间,她接过了那一对抹额,方才觉着针脚平平,这会儿看着,倒也有几分认真在里头。
这必定是她那没有耐心,什么也不擅长的女儿,做了好些日子才赶出来的。想到这里,安夫人的嘴角扬了扬,抬眼问道:“做了几日?”
于寒舟听了,就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很快就做得完的……”
她贪玩,就拖了些日子。
安夫人却以为她说自己针线不好,所以才做得慢,禁不住笑出来:“早跟你说,沉下心来学一学,也不至于用时为难。”
笑完,见女儿乖巧地站在一旁,不禁心中一软,将抹额交给丫鬟收起来,缓声道:“我很喜欢。”
听她说喜欢,于寒舟便松了口气:“那就好。”
安夫人便拉她坐在身边,闲话家常。问问她,那病秧子怎么样了?她在侯府的生活可还好?有没有人给她气受?
于寒舟一一答了,然后说起自己跟贺文璋最近做的事来:“我们说好了,所得的润笔费,全拿来做善事。”
安夫人听了,便有些感慨。女儿自从嫁人后,日渐看出成熟了。
“好。”她点点头,“就当是为璋儿祈福吧。”
又说了一阵,安夫人见女儿始终不提求人的事,不禁意外。心中想道,难道女儿果真不是来求她,而是为了赔罪?
这样想着,安夫人不禁觉得,女儿是真的长大了。倒是头一回生出一个念头,她嫁人了也好,那病秧子再不好,却使她稳重又成熟了,这却是件好事。
“希望璋儿快些好起来。”安夫人说道,“回头我也添些银钱,多做些布施之事,给璋儿祈福。”
女婿身体好了,她女儿才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