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俭良机械的说道:“我要撕烂他的翅膀。”
禅元不说话。
作为恭俭良二十年的枕边人,他清楚知道恭俭良这是一句真心话。他也很清楚恭俭良真的杀了那位“安东尼斯”会引来什么麻烦。可在恭俭良没有真正行动之前,禅元不在意让恭俭良发泄出来。
他总会将一切善后好的。
“嗯。”
禅元道:“等我们回家就好了。”
恭俭良没有哭。他明明眼圈泛红,脸上一层一层都是红印,却出奇找不到一丝泪痕。在禅元试图环住他的腰身时,他发出短促的尖叫,从脚指头开始战栗起来,“我我。我啊,我不要——我不要。哥哥。雄父。雄父我啊啊啊。”
他没有能力表达出任何一句话。
他也没有能力掉下任何一滴眼泪。
他就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努力长大嘴,牙齿和下颚努力压下去,舌头抵住上齿,几次不受控制的“咯咯”声后,鲜血从口腔中爆发出来。禅元将手塞到恭俭良嘴中,用两指竭力遏制雄虫这种躯体化反应。
“宝贝。宝贝。恭俭良!冷静,现在深呼吸。深呼吸。”
恭俭良的眼睛在乱瞄。他根本捕捉不到焦点,世界在他眼中开始出现重影。他努力瞪大眼眶,以至于禅元看见那些模糊的水幕不断溢出却神奇地没有掉落下来——就像是恭俭良身体有一种本能在正在压抑他所有感受到的情感。
“雄父。雄父。”
恭俭良低声喊道:“好痛。”
禅元下意识松开手,等他在瞬间重新去抓恭俭良时,雄虫发狂一般冲向大门口。
小刺棱正抱着雌父临走前塞给他的甜花小饼干。他的乳牙长得差不多了,这些稍硬的饼干正受他喜欢。
“沙曼云。”
小刺棱听见雄父对自己说话,那个他听不懂也从没有听过的名字旋风一样杀过来,伴随着地上的机器人零件刺来,“沙曼云啊啊哈哈哈沙曼云,你怎么在这里。”
“恭俭良!”
禅元扑上去,恭俭良快速转身令他扑个空。雌虫面目狰狞看着那枚小小零件刺到自己最小的、还不会走路的幼崽眼瞳前。
噗嗤——
小刺棱轻轻后翻,以超出雌父想象的速度从坐着变换为站着。他两只手都紧着甜花小饼干,根本没有接触到地面,用乳牙“吭吭哧哧”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不对劲,“唔”了好一声,苦恼地看着自己站起来的双腿。
这是什么?他怎么站起来了。
雄父为什么不来抱抱他?
“刺棱!刺棱快点跑。”
禅元正跑过来,在恭俭良愣神的瞬间盘住雄虫的腰。他根本顾不上老三是什么时候学会走路的,嘶吼道:“去找哥哥!快点去!”
小刺棱听不懂。
准确来说,他是不理解“跑”这个吹。他也不清楚状况,啃到雌父被雄父半边脸打得鲜血淋漓,手指上的饼干残渣舔个干净后,蹲下身捡起一块新的甜花小饼干。
“唔。”
雄父雌父在干嘛呢?
小刺棱认真思考,思考不出来,放弃思考。
他看着雄父将雌父一脚踹到墙边上,满身是血飞扑到自己面前,再次举起那个古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