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睁开眼,洞里明亮,已经到了早上。
睡了这么久,并没有让身体舒服一些,反而更加酸疼,稍一动弹便会引来一串咳嗽,大概是昨日被水呛到了。
她从草堆里坐起,抬手揉着自己的肩膀,搭在身上的衣服滑落。她才发现,这是龚拓的那件厚实外衫。
正想着,人从洞外进来,手里攥着一把草。
“醒了”龚拓道了声,最后坐在昨晚的位置。
“你的衣裳。”
“不用,”龚拓摘了一棵草根,放在面前的石头上,往洞里看了眼,“我不冷。”
无双是知道龚拓大冷天往往只穿一件单袍,可现在是年初六,最冷的时候,真不冷吗?
她帮人把衣裳叠好,随后轻轻放在一旁。再看过去时,见他从身上取出他那枚代表身份的兵符,随后用它碾着石头上的草根。
那草根看起来很硬,外皮碾碎,露出里面白嫩的草根芯子。如此反复,那些带回来的草根,全部剥了干净。
龚拓走出洞外,去了江边,再回来时,草根已经洗干净。
他走到无双面前蹲下,手往她面前一送“味道不太好,你忍着吃下去罢。”
方才的草根躺在他的手心,水滴从手背嘀嗒着,无双看他∶“这是什么?”
&ot;草药,会减轻你的咳嗽,&ot;龚拓手依旧擎着,又道,&ot;你昨晚咳了一宿。&ot;
“草药”无双犹豫要不要接过,实在是这位是养尊处优的世子,能认得草药?
龚拓看人的样子,就知道是信不过他,于是耐心的解释∶“不会错,我以前也吃过,在边城的时候。”
无双看看他,从他手里拿了一根,然后送进嘴里,才嚼了两下,奇怪的苦涩便在嘴中蔓延。她拧了眉,苦着一张脸,想着赶紧咽下去,结果又卡在喉咙里。
“呃……咳咳。”
“无双”龚拓无可奈何,是能用手去帮她顺背。
果然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她不喜欢苦。也不知道那些年里,避子汤她是怎么一次又一次咽下去的。
无双拍着自己的胸口,终于顺上气来,眼角泪汪汪的。
“我第一次吃的时候,直接吐了出来。”龚拓笑笑,冷淡的脸庞变得柔和,“你能咽下去,真是了不得。”
“真是药?”无双捂着嘴,现在还残留着味道。还有,他这话是在赞扬她?
龚拓拿了一根送进自己嘴里,嚼了嚼,紧皱眉头咽了下去∶“是真的,边城风沙大,我刚去的时候,常被呛到,有一回在荒野,一个老兵教给我的。”
无双又从他手里拿了一根,长睫半垂“你早上出去,是为了挖这个”
外面太阳还未出来,他定然是早早就出去了,莫不是被她咳的一宿没睡?
“说来你运气好,这岛子上居然有这种草。”龚拓没正面回她,“别怕苦,都吃下。”
是好意,无双能感受得到,便就忍着将草药一次次吃下。最后一根咽下的时候,她几乎以为自己的舌头要苦断了。
想跑去江边漱漱口,才要爬起,龚拓攥住了她的手臂。
她看他走到火堆的旁,用一根木棍扒拉开火炭,随后从里面挖出几个野芋头。
&ot;吃这个。&ot;龚拓拿起一个,好像感觉不到烫,好看的手指剥着芋头皮。
很快,一个野芋头剥干净,他送到了无双面前,热气腾腾。见她不动,干脆拉着她的手,放进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