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丑怪女人似正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仰脸出神,听完朱若兰的话,忽然转过脸,伸出柔葱般的纤指,摸摸脸上两道疤痕,冷冷说道:“我告诉你那铁剑书生是个外貌文秀,但心地却十分险恶之人,而且还是个嗜色如命……”
最后这一句话,震惊了朱若兰的芳心,她失声惊叫道:“什么?”
那丑怪女人冷漠一笑,答道:“他是个贪爱女人美色的魔鬼,哼!我就毁在他的手里。”
朱若兰不自觉分开侧密茂的松叶,向那茅舍中探看一下,见无异状,才放下了心,转脸望了那丑怪女人一眼,淡淡地问道:“你隐身这古松之上,可是俟机报胸中之恨吗?”
那丑怪女人冷冷答道:“我如果只是想暗下毒手,以雪胸中之恨,也用不着潜隐这古树之上,冒受风霜之苦了。”
朱若兰奇道:“那你要干什么?”
那丑怪女人目光盯注在朱若兰脸上,神情十分严肃地问道:“你先不要问我干什么,你先说,你愿不愿帮助我?”
朱若兰一颦秀眉,道:“那要看什么事情。”
丑怪女人微带怒意他说道:“这卧虎岭,有两种武林异宝,所以才引得铁剑书生结庐于此,一住十五年,目的不过是监视那两件天地间异物,怕落入别人手中,哼!他哪里是真的归隐。”
朱若兰心中一动,故作淡然,微微一笑,道:“什么东西有这等珍贵,能引得那铁剑书生守了它一十五年?老前辈也甘冒风霜之苦,潜隐这古松之上。”
那丑怪女人略一沉忖,道:“这两件东西,均极珍贵,但知道的人并不很多,你如答应助我,我自然会告诉你详细内容,如你不肯相助,我也不便相强。”
朱若兰听得十分怀疑,道:“你先说出那两件珍贵之物名字,让我斟酌,才能决定是否助你。”
那丑怪女人冷做一声轻笑,道:“助我与否,悉听尊便。哼!我三手罗刹岂是求人相助之人!”
朱若兰脸色微微一变,道:“你不求我,难道我还非要帮你不成?”说完,倏然转身,跃到另一个横生的松枝上,和三手罗刹相距约一丈左右。
两人遥相对坐,谁也不再开口,但却都在想着心事。
突然一阵朗朗大笑之声,由茅舍中随着夜风传来,朱若兰心头一动,忽然忆起方才三手罗刹之言,说那铁剑书生是个贪爱美色之人,霞琳娇艳如花,又无心机,如果他要对霞琳下手,只怕沈姑娘难逃魔掌……想至此处,只惊得冷汗满身,两臂一分身前密茂松叶,一个仙鹤戏水,由七八丈高空中直泻而下。
直待快近地面,才倏然一个倒翻,双脚轻轻一点实地,紧接着腾跃而起,只一跃,已到了那茅舍后窗之处。
她心有所念,无暇多思,轻扬玉掌推开了一扇后窗,纵身一跃,穿窗而入。
暮然火光一闪,点燃了桌上松油火烛,只见那中年文士,傍案而立,面含微笑,手中火折子还未熄去。
朱若兰转脸向木榻望去,但见被乱枕横,哪里还有梦寰和霞琳的踪迹。
只见那中年文士,不慌不忙地熄去手中火折子,淡淡一笑,道:“姑娘好迅快的身法,不知令师是那位武林前辈。”
朱若兰骤看梦寰和霞琳失踪之时,确实吃惊不小,但略一怔神,反而沉住了气,冷笑一声,道:“你可是铁剑书生吗?”
那中年文士呆了一呆,道:“不错,你……你是谁?”
朱若兰道:“你不要管我是谁,我师兄师妹到那里去了?”边说边暗中运集功力,准备出手。
铁剑书生忽转镇静,朗朗一笑道:“他们暂被送往一处安全所在去了,不过你千万不要多心,我史天灏还不至于暗算一个伤势沉重之人和一个年轻轻的女孩子,你如不信,可随我去一看便知。”
朱若兰听他言词爽直,似非虚言,不觉心中犹豫起来,但一转念又想到了方才古松上三手罗刹之言,心中忖道:此人果然狡猾无比,虽是谎言,但说来娓娓动人,神态自然,毫无破绽,如非早得三手罗刹告知他的为人,只怕我也得跌入他的谋算之中。
铁剑书生似已看出朱若兰不信的神态。
微微一声叹息,道:“如果我早一点知道今夜有事,也不敢答应留宿三位了……”
他略一沉吟,接道:“我有一位盟兄,刚自山下赶来。据他说,我们昔年几个仇人业已访查出我们隐居之处,联袂来犯,今夜不到,明日中午之前,必可赶到此地——那自然免不了一场惨烈的搏斗,令师兄伤势沉重,势难自顾,何况寻来此地的人,又多是昔年名噪一时的高手;有几个老魔头不但武功奇高,而且身怀着奇毒无比的暗器,我为顾及到令师兄、师妹的安全:才把他们转移到一所隐密地方,免遭池鱼之殃,想不到引起姑娘误会。”
这番话人情人理,只听得朱若兰将信将疑,如非方才听了三手罗刹之言,她必然会请铁剑书生带她到梦寰。霞琳适居之处,一看究竟。
只因先听了三手罗刹的话,她心中已有成见,先人为主,是故,对铁剑书生一番合情合理之言,仍然不肯全信。冷笑一声,道:“哼!什么昔年仇人寻来报复,尽都是连篇鬼话,你们隐居这卧虎岭,只不过是在监视两种武林异宝罢了……”
铁剑书生脸色一变,突然厉声喝道:“你究竟是谁?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