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长汉子那只手,仅有三根指头,另一只手也只剩下三指,长短参差不齐,看来十分刺眼。
四名大汉瞪着这双怪手,不禁都呆住了。
瘦长汉子冷冷道:“你们还不走么?”
一名大汉忍住怒气,拱手道:“咱们认栽了,请教阁下贵姓大名?”
瘦长汉子道:“我姓吕,来自关外千山,那边是我三位义兄妹。”
柜台内的金婆婆暗惊道:原来是“干山四煞”。
四名大汉睑色齐变,彼此相顾了一眼,低头出店而去。
那白衣美妇人就是四煞中的“毒寡妇”白秀贞,这时轻移莲步,珊娜走到桌边,眼波向四周瞟了瞟,嫣然笑道:“各位到这儿是来喝酒的,尽瞧着咱们兄妹干什么?”
满店酒客如闻敕令,急忙都垂下头去。
拄拐杖的病于名号“三脚鬼王”甘宁,其人面带笑容,心性却最为凶残,大刺刺当门坐下,敲着桌子道:“拿酒来!拿酒来!”
酒保们见这四个人不好惹,都有些胆怯,迟疑着不敢上前招待。
金婆婆大声喝道:“你们还不快些送酒过去?干山兄妹全是响当当的人物,绝不会坏了咱们店里的规矩,酒钱一定先付,另外还有重赏的。”
笑屠夫尹世昌打个哈哈,道:“金婆婆好客,果然名不虚传。伙计,银子先拿去寄在柜上,把你们最好的酒多送几坛来。”
金婆婆收了银子,一面催促上酒,一面低声地吩咐道:“小龙,去后面跟老爷子说一声,叫他把人带走,无论如何不能在店里闹事,砸了生意,我老婆子跟他没完。”小龙答应一声,抽身而去。
风姑也很想跟去,却不敢开口,正在皱眉,小龙已匆匆溜了回来,嘎声道:“屋里没有人,他们已走了!”
凤姑惊问道:“走了么?”
金婆婆接口道:“走了最好,咱们可以安安静静做生意了。”
凤姑心里惦念海云,忙掩上帐簿,站了起来。
金婆婆道:“你要到那儿去?”
“那位海公子有匹马系在店外,我去替他牵到后院,别弄丢了。”
金婆婆道:“弄丢了与你何关?现在正是客人多的时候,你一个女孩儿家不许乱跑,等会让伙计们去就行了。”
凤姑不敢多说,只得又闷闷地坐了下来。
但自从“千山四煞”现身逞凶后,许多胆小怕事的酒客已无心吃喝,陆续有人起身离去,留下来的也不敢开怀畅饮了,原本热闹的场面,突然变得冷冷清清,本来是座无虚席,现在也空出许多席位,酒客光喝着闷酒,金婆婆脸上更毫无笑容。
一阵环佩之入耳,店外又来了一族男女。
那四名大汉,抬着一顶雪白的轿子匆匆而来,轿旁随待四个组色红衣女,连步款款,风姿绰约。
“干山四煞”坐在门口、一见这情形,都停杯注目,愕然相顾。那雪白色的小轿在店门口轻轻停放下来,大家都以为轿子里必定是位名门困秀或官家小姐,谁知轿帘掀起,却跨出来一名白衣书生。
这书生面如傅粉,混身衣覆尽白,连手里那柄把扇也是纯白色的,眉目清秀,神采飞扬,除了目光闪烁略带点邪气之外,的确可称得上是位翩翩浊世佳公子。
毒寡妇白素贞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暗咽了两口唾沫。
那白衣书生在四名组色少女的随传之下,迈步走进店门,目光一扫,“涮”他一声收拢指扇,向柜台里的金婆婆抱拳施礼,含笑说道:“好久不见了,婆婆还认识区区在下么?”
金婆婆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的道:“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粉魔白玉香白相公,老婆子怎会不认识?”
白玉香咯咯笑道:“好说好说,婆婆的记性真不差,白某识得金婆婆,当真荣幸得很。”
金婆婆道:“多年未见,看样子白相公竟是越来越年轻了。”
白玉香大笑道:“不敢当,若论精神健旺,白某人怎能与婆婆比?”
金婆婆道:“白相公今天光临小店,是来喝酒的么?”
“正是。白茶人与一位朋友相约,欲借贵店晤面,谈一样生意,那位朋友还没到,只好先等一会了。”
回头田咐道:“红儿奉上酒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