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狄道还属于一个三不管地带,也是陇西戎狄部族和秦国贸易来往的一个集散地。
狄道今称临洮,是中华民族的发源与传播地。马家窖、齐家、辛店、寺洼文化,就出土在这古老而神的土地上。相传春秋时期的思想家、哲学家老子就在这里飞升而去。
阳春三月,四万秦军和一万民夫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开进了狄道。
此次赶赴狄道,除吴狄所领的三万五千人马外,还有骊山大营调出,由子车英率领的五千戎狄轻骑,余下的一万民夫则是沿途抽备出来为大军运送粮草武器的。对于粮草这个问题,很让吴狄头疼的就是这个时代的运输主要开是靠肩挑手提,而秦国的车辆只有战车和乘辇两种,并且都是那种拉上个三五百斤还行,过千斤绝对散架的伪劣产品。当时在雍城出发时,老嬴山特别调出了雍城府库里放着的二百架老旧战车,希望吴狄带去杀敌,哪知吴狄却是突发想,想用这些老旧战车来运送士兵的武器装备。
开始时还好,可走了不到一百里后,战车的木轴便相继断了,其后修修补补、补补修修,未到半途便废了百余架。不得已,吴狄只能下达军令,要求沿途路上正好春播之后农闲的民夫来运送粮草军备,一开始吴狄还准备每人每天支付十个小步钱作为酬劳,谁知这些民夫不但不要钱,还自带粮食来为大军运送物资,直让吴狄感叹老秦人的民风淳朴。
不过,即便如此,吴狄答应的十个步钱也是如数分发,军令无戏言耳!
“车英!可是快至狄垣了?”看了一眼前路,安坐在大纛战车上的吴狄发现一路行来连绵的山峦似乎渐渐少了,不由向一旁策骑随行的子车英开声问道:“听说,车英老家便在狄垣?”
“回禀先锋将军,还有四十哩便至狄垣。车英家事,不劳将军费心。”子车英却是冷冷回道。
谁知吴狄却不以为驳,反是笑道:“我怎地能不费心?子车氏上下与我吴狄可都是有半仇!即便日后车英与本将军校场对决,本将军侥幸胜了,也指不定再有什么车雄、车豪、车杰的兄弟出来邀战,这叫本将军如何是好?”
子车英被吴狄说得面色一黑,只能硬答道:“回禀先锋将军,车英并无兄弟,即便有也不会为僭越军制,向将军邀战!”
“哦!亲兄弟没有?堂兄弟呢?远房族兄弟总要有那么几个吧?”吴狄却是不动声色,继续调侃。这一路上吴狄百无聊赖,却是拿逗乐车英来当调剂。
子车英被气得鼻头一张,却是不答话了。
“要不,表兄弟一定有几个吧!”吴狄却是摇头晃脑,胡扯道:“车英啊!我问话你便要答话,若我问话而你又不答,这便是不对。而我问话你答了话,这便是对。所以现在我问你话,你便应该答话……你看看你,没事将马策那么远做什么?不说离得远了我要跟你说话会很不方便,光说你策马乱踩这路边的花花草草也是不对的,许知万物皆有灵性,这花花草草也是爹生娘养的,你踩了它们,它们的爹娘是会痛心地……”
“三哥,接下来是不是……”这时,一把脆嫩的声音突然在吴狄身后响起,却是嬴玉,只见她穿着吴狄先早送给二哥渠梁的那身霸道铠甲策在马上,嫣然笑道:“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它妈生的,你妈贵姓?”
这几日吴狄闲极无聊,却是如唐僧一般逗子车英作乐,尤其爱看子车英动怒之后,脸红得跟个女子似的。见到嬴玉归来,只得暂时放下心情,向嬴玉道:“哦!小妹这便归来,可探得敌情啊?”
“三哥,派出的五百斥候皆回报,百里之内并无敌情!”嬴玉满脸不屑,却是娇嗔道:“而且,眼下西豲狼主又不知咱们领了大军要来讨伐,怎会有敌情可探?”
“小妹,这话可就不对了。”吴狄咧嘴摇头,却是指点道:“兵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就算西豲狼主无暇偷袭,万一碰到几个半道打劫的阿猫阿狗,岂不是煞了咱们这五万大军,阳春出游的风景么!”
嬴玉听得白眼直翻,气道:“是四万!还阳春出游……三哥,小妹真是‘哎!服了油!’……”
吴狄却是面做幸喜之色,笑道:“啊吔!咱家小妹就是机灵,学东西就是快……不比那根木头,这都十来天了还是不开窍,真是茅坑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嬴玉却是快速的接了吴狄话语,然后将头看向了一旁黑着脸的子车英。
却说当日,吴狄一口羊奶喷了嬴玉满头满脸之后,嬴玉却是愕了一下之后,竟然不怒不气,用袖子一抹脸上奶渍,正色再拜道:“嬴玉愿为将军副将,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当时吴狄大,只得拿眼看向了大哥嬴虔,谁知大哥嬴虔却是尴尬笑道:“这碎妹子昨夜归宫,便把娘亲给闹了起来,今早散朝,娘亲便把我和老二召了去。说是小妹闹着要谋个差事,要老二定夺……”
“啊?”吴狄听得一愣,没听明白嬴虔话中意思,嬴虔却是搔搔脑门,向嬴玉喝道:“小妹,还是你自己给你三哥说道说道……”
嬴玉听了,却是起身正色道:“嬴玉所列两则,求二哥定夺:一则随景监将军赴魏行间。二则随三哥赴战西豲!”
“嘿嘿!”嬴虔淫荡一笑,眉眼如花的向吴狄说道:“思来想去,老二还是决定将小妹送到你这来……”
吴狄不是傻子,眼下这情势不就和当初落脚阳谷时,老村正王奉献女待客一般?
这大哥还真够直接,吴狄有些纳闷的看着嬴虔,想来这老秦人全都是这直性子,心中但有所想便必然明面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