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br>
“张公公和咱家对王兄弟可是下了重注,将来自然要等王兄弟报答的,到时候还要跟你客气呢!”
这话说的直接,却让王通更加明白,张诚和邹义这么不讲规矩的帮自己,点明自己,就是为了更好的拉拢。
不讲规矩的忙帮得越多,紧急忌讳的事情自己知道的越多,那和张诚、邹义的关系也就越近,现在已经在一条船上了。
王通也不多说,只是郑重一揖。
东城的顺天府衙门这一天也是冷清异常,除了留下几个当值的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回家过年去了。
府丞陈致中正在二堂喝着小酒,身边放着两个炭火盆,暖烘烘的十分舒服,家里的二房做的酱肉条十分入味,酒又是从保定送来的高粱烧,委实是惬意非常。
寻常知府不过是四品五品的职级,可这顺天府因为管理京师,知府称之为府尹,乃是正三品的职衔。
看着品级高,可最为受气,这天子脚下,宫内宫外,内阁六部,谁会把这么个三品官放在眼中。
偏偏这京师之地和别处不同,放在他处芝麻大个事情在这京师就成了天大的麻烦,各方面都要来挑你的不是,还要作揖磕头满脸赔笑的听着,受气包,没什么油水官场之中有个顺口溜,唤作:“三世不行善,罚来顺天府。”
但正三品的府尹受气,府内排名第二位的正四品府丞却不同了,一来不用去和外面的头头脑脑打交道,二来负责顺天府内的庶务,大事小情的都要插手。
官员勋贵宫内的太监自然得罪不起,可京师还有几十万上百万的平民百姓,进进出出的天下众人,多少商户买卖,这里面油水实在是丰厚异常
这些油水层层分配,府丞拿的却是最大头,府尹没有做长的,每一任都焦头烂额打通关节要调离,根本不管下面。
反倒是下面的府丞、治中、通判做的长久,府丞陈致中已经做了整整八年,京师稍微有些见识的土著,都知道这陈致中陈府丞才是顺天府管事的,说话有用的人。
通州的高粱烧是烈酒,陈致中喝的已经有些醺醺然,思绪也渐渐飘了起来,万历四年进账不少,是把春风楼那个红牌娶回来做第四房呢,还是在河间府置办个庄子,自己婆娘的弟弟几次来信,说如今在苏州或者松江置办个织丝绸或者棉布的作坊,一台织机每年得的红利抵得上几亩水浇地。
不过这大舅子不能信,京师和江南相隔千里,保不齐这不地道的混账就把银子就吞到自己腰包去了,可到手这么多银子,怎么花呢?
热气烘着,美酒好肉,陈致中眼皮打架,就要趴到桌子上去打盹。
“府尊老爷,府尊老爷!!!”
突然从前面传来了衙役的叫喊,陈致中猛地一顿,头重重的磕在桌子上,酒顿时清醒了一半,摸摸脑门怒喝道:“大过年的穷喊什么,嚎丧嘛!!!”
“府尊,府尊,内官监的左少监邹义邹公公派人递帖子过来……”
“噗通”一声,顺天府丞陈致中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六十一
“邹公公说,你们顺天府是个不干不净的地方,这次又是在南街查案子之后不声不响就走了,让人琢磨着里面是不是有猫腻,所以派咱家过来问问看看。”
在美味馆的时候,这位被称作“小蔡”的低品官宦恭谨沉默,可到了顺天府衙之中却立刻端起来架子。
问话的这太监无品无级,府丞可是实打实的正四品,但此刻陈致中浑身却都冒出了冷汗。
这面前黑黑瘦瘦的小宦官不算什么,可内官监左少监邹义这已经是宫里有分量的实权人物了,突然间来这顺天府说出这么重的话来,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南街?查案子?完全摸不到头脑,陈致中现在后悔自己喝多了,脑子麻麻的有些转不过来,不过多年官场的本能还在,一边站起来对小蔡陪着笑脸,一边转头对差役扯着嗓子喊道:“快去把吕万才叫到这边来!!”
那差役愣了下,低声说道:“府尊,吕推官今日在家休息,不在衙门里面。”
什么府丞的派头这时候都被丢在了一旁,陈致中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就砸了过去,大喊道:“快去找,一炷香的功夫他要不来,你和他的差事都不要想干了!!”
发完脾气转过身,脸上的愤怒立刻变成了客气的笑容,连忙招呼下人奉茶,同时心里在琢磨,这邹义邹公公到底是宫里那位大佬管着的,保不齐就是冯公公的关系,到底闹了什么大案子,居然惊动到这上面。
没过多久,一名穿着蓝色官服的中年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大冷天的脸上全是汗水,进了二堂看到这青袍的宦官还有低声下气的陈致中,先是愣了愣,接着连汗都没擦,抱拳作揖问道:“府丞大人,叫属下过来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