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看皇上可是比从前沉稳好多,看着身子也壮健,这男孩子就应该在外面多摔打摔打,哀家那弟弟小时候整日在外面疯跑,现在身子骨铁打的一样……张诚,你去和那些教习说说,教导皇上武艺,辅助皇帝练体,多少也算个帝师,除了皇上的身份不能暴露,其他该管的也要管,不要缩手缩脚,一切有哀家给他们做主。”
下面的两名太监连忙躬身听命,张诚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静了静才想到,皇帝受伤,自己都紧张成这个样子,那外面的王通和那些教习还不得吓破了胆子,要是散掉了或者出了什么事情,还无法交差。
当下布置着连夜从宫中向东厂传出了消息,让负责这边的东厂提刑百户薛詹业过去传旨传信,也算让这些人安心。
……
万历皇帝第二天下午出现在虎威武馆的时候,所有知道内情的人都松了口气。
太医院几名专精跌打骨科的太医,也都脱去官服,装作民间郎中的模样,每日里当值待命,有情况最快时间处理。
教习们也是装作一切不知的样子,该怎么管就怎么管。
到了万历五年的三月,街头巷尾开始出现春的绿意,天气渐渐转暖,虎威武馆的训练量也跟着加大。
将门子弟从小打熬身体,对这加大的训练量并没什么感觉,可缺乏运动、身体又有残疾的万历皇帝却有些跟不上了。
拖少年们后腿的时候越来越多,少年们看万历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
八十六
百名少年在操场上的跑道上列队跑步,跑几圈休息一下,接下来再跑,周而复始,除了开始时候的放松准备活动之外,就是这样的枯燥。
长跑是让身体各部位变得平衡,积蓄体能最好的方法,对于这些将门武家子弟最为适合,但对于十三岁的少年们来说,却太过枯燥了。
每天下午两个半时辰的时间,除了跑完几圈的短暂休息和中间小半个时辰的大休息之外,其余的时间都是不停的跑。
跑多少圈都有个定量,完成之后就不会多跑,然后就是自由活动,所以少年们都尽可能的快跑,让枯燥和无聊结束的快一些。
但快跑有时候对身体反倒起到反效果,几名教习很快就把这个风气压了下来,每次都有教习在前面领跑,压住速度。
这样的跑步,对从小打熬身体的将门子弟和王通、李虎头都没有什么问题,可“黄义军”却跑不下来。
平心而论,跑步的运动量并不大。但万历皇帝从小没有什么活动,腿脚又有残疾,导致每次都跟不上大队人马,总要落后一段时间才跑过来。
他和李虎头相处的很不错,每次李虎头都陪着他一起,速度控制的不错,训练量也控制的好,万历皇帝虽然气喘吁吁却也能支持住,但少年心性急躁,很多人厌烦了这样等待,每次万历皇帝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都有人怒目而视。
万历也察觉到了这样的情绪,他年纪小,可他毕竟是天子,骨子里有皇家的骄傲,他的伴当张诚曾经想要修改下训练的项目,却被万历皇帝提前打过招呼。
“陛下说,他一定要跟上武馆中所有人,万岁爷每天都在寝宫前面的院子里跑上一会,练的很勤。”
这消息是邹义带给王通的,也让大家不用那么担心,而且事情有个极为有利于王通的发展。
几十天循序渐进的锻炼,活动的多,吃的香,万历皇帝不知不觉的高了点,某次张诚和王通讲过,在万历的寝宫中。有一根木柱是万历小皇帝定期去量身高的,看到自己长高了那么一点,万历皇帝的一切不良的感受都烟消云散,练的更加起劲。
三月二十一这天,天气阴沉,人都感觉有点闷,算计着第一场春雨该下了,农夫们感觉到欣喜的天气对于武馆之中的少年们却是万全相反的效果。
每个人都很烦躁,断断续续的跑了一个时辰,就是小半个时辰的自由活动时间,休息完毕后,大家还要去跑。
摆在那里的器械对少年们的吸引力也没有太多,大家都是各自聚做一堆的聊天闲谈,或者玩些九宫格之类的简单游戏。
而王通这边,则是给万历皇帝和李虎头讲述南方的那些轶闻,西洋番鬼的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即便王通并不知道这个时代确切的世界历史,可他所知道的方方面面,仍然要比同时代的人多太多,更不要说这些少年。
“那些番鬼真是白啊,看着就跟白面一样。不过毛孔太粗,而且味道太大,这帮番鬼一天不洗澡,那身子的味道就能熏死蚊子!!”
万历皇帝和李虎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听着王通讲述,万历皇帝琢磨了下,又出声问道:
“我见过的那些传教的佛郎机人,各个没什么味道,有的还有香味什么的。”
王通笑着摆摆手:
“那是学了咱们天朝上国的习惯,加上他们也用西域的香水,这才看着体面,再说了,这些传教的和咱们大明的那些和尚道士差不多,不用自己生产,自然比那些在海上当水手的出力的要干净。”
两个小孩子连连点头,万历皇帝琢磨了下又开口问道:
“王通,你昨天说的那个番鬼的炮船厉害,他们还能有我们大明的水师强吗?”
听到这个问题,王通脸上有些肃然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