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通想了想,末了抱拳笑道:
“在下还是第一次出阵,倒是想左了。”
这时代的夜晚真是漆黑一片,和现代的那种光污染的状态完全不一样,王通对这个深有体会,抓人的摸黑看不清楚,那被抓的在晚上也是个睁眼瞎子。
何况野地里树丛杂草,还有野兽游荡,人走也只能走道路,现在东厂和御马监的兵马已经在道路上卡着了。真不必担心什么。
“王大人能想到这般已经很了不起了,俺邓普刚上阵的时候,就和个傻子一般,哪里想到这么多。”
营官邓普开了个玩笑,屋中的三人都跟着笑了出来,邓普又跟着说道:
“王大人带那些人倒都是好把式,想必都是生死刀尖上滚出来的,明日对咱们那是大大的助力啊!”
这等带兵的将官,自然能看出来李文远和谭将他们的能力,王通连忙谦逊几句,一个和皇帝如此亲近的总旗,养着这些精锐实际上是个很犯忌讳的事情,不过王通也没什么担心的,他身边就有锦衣卫和东厂的坐探,一切事情想必都在宫里有文报档案,坦坦荡荡的做事,不需担心。
邓普和薛詹业这一晚上是要轮流值夜的,王通则是去早早睡觉养精蓄锐,他走出门的时候,东厂提刑百户薛詹业跟了上来,低声说道:
“王大人的确不必担心,这混元寺搞不好就是被丢出来的幌子,现在混元寺肯定还不知道已经被人告到官府里去了,明日一定是瓮中捉鳖。”
王通沉着脸点了点头,缓声说道:
“现在是不是参与到这件事的,都希望尽快有个了结,要不然越查下去,带来的震动就越大,就越不好收场。”
薛詹业停住了脚步。笑着躬身说道:
“王大人这话,薛某就不敢接了!”
王通抱拳点头,转身离开,案子查到现在,已经不是铲除一个祸害百姓的邪恶组织这么简单,而变成了一个政治事件。
这政治事件,历来是天下是最复杂的。
回到自己的营房处,李文远和谭将等人都在擦拭兵器整理甲胄,各个神色从容淡定,就和在自己的住处那时候一样,这就是打老了仗,完全习惯了。
谭家那十几名家将所用的甲胄颇为考究,都是铁线和铁叶精工制造的半身甲,其他要害部位也有护具,李文远和王通自己养的那些帮手则寒伧许多,李文远正在整理的那套皮甲还是五天前购置的,实在没得比。
看着这些人神情镇定的模样,王通和几个年轻人也都跟着安心了不少。
不过这一晚上翻来覆去,到很晚才睡着这也是免不了的。
……
第二天早上天光初露,黄村县城外的这个军营就开始忙碌起来,披挂整齐的邓普和薛詹业走在军营之中,催促着自己的属下准备出发。
王通双眼布满血丝,整晚都没有休息好。除了和他一样初阵的那些年轻帮手之外,其他人都是气定神闲的。
在外面路口守卫的那些骑兵也有消息传了回来,这一晚上除了几个打猎的猎人,还有十几个倒霉的小贼也一并被堵住,至于去这混元寺送信报信的,却一个也没有看到。
众人都上了马,营官邓普对手下吩咐说道:
“告诉县城,今天只开东门,县衙上下都要在衙门等待命令指派,不得擅离!”
手下骑马急忙而去,这邓普向前挥了下手。身边的亲兵举着一面蓝色的小旗向前连续的摆动,骑兵们齐齐的催动马匹跟上。
尽管天亮,可城池周围根本没什么人,大队骑兵行动起来也顺畅异常,用了不多的功夫就到了混元寺。
这混元寺如果没有那佛塔和佛殿,远远看着就跟地方大族的庄园没什么区别,高墙深沟,在四角和正门的地方还有简陋的望楼。
但也有和寻常佛寺相似的地方,在正门处有偌大的一块空地,周围则是种植着各种树木,大队骑兵赶到的时候,门口正有十余名穿着僧袍的人在那里洒扫,几百骑兵的阵势当真是不小,轰隆隆的极为骇人。
门口洒扫的僧人们本来正在目瞪口呆的张望,看到大队骑兵出现,第一个反应就是丢下手中的工具朝着门里就跑。
“奉旨查案,奉旨查案,无关人等不必惊慌!!”
马上的骑兵们齐声的大喊,倒也盖住了这如雷的马蹄声,这也是办差事办熟了,真要是无关人等,听到这话就会闪避,就算是相关的,看到这声势,听到这“奉旨”二字,这身子也都吓软了。
不过这混元寺的反应倒也不慢,在骑兵到达之前,那寺门已经是被关闭上了,前面几十个骑兵勒住马纷纷跳了下去,朝着大门那边就冲。
跑在前面的十几个人调整着步点,齐齐吆喝着向那大门撞了过去,如果刚刚关门准备不及,这一下子就能撞开。
但大门闩落下的声音人人听的清楚,重重的撞上,包铁大钉镶嵌的大门颤了颤,纹丝不动。
“都退回来,再派一百人去后门堵着。五十人游弋,老七你领着人去做撞车,不要靠墙太近,喊话让他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