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后宫吗?”
青画低眉,“是。”
书闲这次没有再开口,她只是静静地看了青画一会儿,轻轻站起了身走到了她身旁,事已至此,她
再求原谅也没有意思了。
而后,是良久的沉默,青画不知道这沉默延续了多久,只是看到桌上宫女们方才摆放的热气腾腾的
糕点,已经看不出半点儿温度,窗外不知何时已经升起的月亮,挂在树梢冷冷看着地上的一切。
墨轩有些沙哑的声音响了起来:“宫里南面有个地方,叫闻事阁,那儿放着我朱墨王朝建国以来
所有的宫廷宗卷记载,从宫闱暖帐记录到每年任命和罢免的新官,所有的事都在案。”
青画疑惑道:“什么意思?”她当然知道,每个宫廷里都有那么个地方,只是那儿把守森严,普通人
是绝对进不去的。
墨轩盯着她的眼,总算是露出了一丝虚无的笑,“你不是想查宁相满门抄斩的经过吗?”一瞬间,青
画猛然抬头,明白过来他的用意,每朝每代,帝王昏庸也好,大臣篡权也好,他们可能斩杀敌对党羽,
却绝对没有胆量斩杀史宫;史宫无权,然而也没有什么权利可以干涉史宫记录事件的真相让后世人知道。
墨轩竟然是想让她一个“外族人”亲自去查阅史官的真实记载……
青画突然没了力气,她轻轻把身体的重量都交托在身后的廊柱上,最是无情帝王家,墨轩果然没有
信任过她们,之前所有事情他都留着一段距离,假如她中间出过一点点的差池,恐怕就没了性命……
真正的信任,是从此时此刻才开始。
墨轩离开闲庭宫的时候已经将近半夜,那一夜,青画无眠,躺在床上呆呆看着月升月落,直到东方
拂晓,她才昏昏沉沉睡了一会儿,只是那么一小会儿,她还是入了梦,梦里依稀是云闲山庄的溪水小亭
上,司空捧着坛酒眯着眼,三千白发衬着他衣袂如雪,小小的她抱着个小瓶子浑身哆嗦不敢打开,那里
面可是要人命的虫子呀……只要一只钻进眼睛里面,眼睛就会先瞎了,然后浑身泛绿,一点一点,从里
面开始把人的血吸光……
司空灌完了坛酒,倚在栏上笑眯眯问她,怕吗?
小小的青画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不怕!
司空笑得忘形,小徒弟小画儿,你不敢打开就别说不怕,一边捂着眼、一边说不怕可不走我的徒弟
会做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去触碰那些会死人的虫子,它们长相极丑、面目狰狞,司空那个怪人居然让一个十一
岁的孩子第一次就去碰亡命蛊,他自个儿却在一边抱着酒坛子笑眯眯看着她瑟瑟发抖:后来呢?后来,
她不记得了,梦里的一切都已经远去不再清晰,只剩下模糊的一些影子和透过窗户投射到床边跃动的阳
光。
天明,一切伊始,想容落水或许是个永远都解不开的谜,既然墨轩已经答应了她去闻事阁,再追究
也没有了意义。
闻事阁就在皇宫的南面,那个平日里连一个守备侍卫都没有的地方,即便如此,青画也知道,那里
面不知道埋伏了多少守备,如果不是墨轩首肯,她自己一个人是绝对去不了的,既然已经有了墨轩的承
诺,她第二日就去了那儿。
闻事阁里积着厚厚的一层灰,走过几个关卡,真到了里面的时候,却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看守
着层层叠叠的书柜,午后的阳光透过闻事阁楼上方寸大小的几个小孔,投射到昏暗的屋子里,在斑驳落
漆的柜子上投射下一片光斑,老人在里屋的角落里头打着盹儿,整个身子都快陷进椅子里。
青画的脚步不重,她无意去打扰老人,轻手轻脚地绕过前排几个贴着“徵妃记”的柜子,一路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