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便是“嗯慕”全曲。”墨云晔的声音很恬淡。
青画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记住了。”接下来,便是正式的演练,山丘之上唯一的空地成了
青画的舞台,她闭上眼,仔仔细细去回忆想容所教授的“夺天舞”,琴音一起,她便迈出了第一步
起势。
她的动作称不上流畅,不管是宁锦还是青画,都不是软绵绵的娇娘于,毒虫毒草、仗剑江湖
的日子要比莺歌燕舞来得容易许多,她不擅长,所以跳得绝对称不上让人惊艳,身体被一股奇怪
的力量牵引着,其实她根本不需要思考,只要放任身体自主,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去配合思慕曲。
她忽然记起宫里老人们讲的一个传说,“思慕”、“夺天”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相依相辅的,没有“夺
天”的“思慕”不过是个好曲,没有“思慕”的“夺天”不过是个漂亮的剑舞,这两者,分则俱
平庸,合则沙场无敌。
沙场上如何,青画并不知晓,她只知道自己跳得不好看,可是想容和杜婕妤的目光却从一开
始就没有动过,她们就像没了魂魄,可她也知道,能让她们如此的绝对不是她这拙劣的舞技,很
有可能,是另一种蛊惑人心的东西……
弦音骤然停止在一个高处,余韵尚在,绕梁三日一般地回荡在山丘上,青画眼睁睁看着想容
和杜婕妤讶然回神的模样,心里的寒意越发凛冽,她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庆幸,庆幸想容选了她
来继承这夺天之舞,假如是任何一个可能和墨云晔站在同一边的人……她不敢想,已经手握兵权
的他会利用这乐、舞相合的诡异效果做出什么事来。
好在,她永远都不会有和他合作的机会。
“郡主好技艺,云晔佩服。”墨云晔的笑声远远传来的时候,青画还沉浸在心里的波涛汹涌
之中,以至于当脚上的疼痛突然以铺天盖地之势袭来的时候,她惊觉已经来不及,酸软的腿脚再
也支撑不住疲惫的身躯,她几乎是在一瞬间瘫软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脚踝直冒冷汗。
“画儿!”想容第一个反应过来,关切地喊了一声,“你怎么样?”
青画想回答,想站起身,想至少回头去看一眼她们或者是墨云晔,但骤然加剧的疼痛却让她
连出声的力气都没有……想容给的药她并没有抹,但“夺天舞”本身的蛊惑已经让她忘了脚上原
本有的疼痛,等到舞罢了,所有压抑的痛才一下子席卷了她。
“郡王受了伤?”墨云晔的声音也带了几分诧异,由远及近,大概是他站起了身靠近她。
青画几乎是本能地避开他,她倏然回头,见到的是一抹淡青的身影足下几点掠过浅草,然后
她身体一轻,被人有些笨拙地抱了起来,她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伤痕累累的脸,这张脸她再熟
悉不过了,是宁臣。
她不知道宁臣是什么时候跟在她身后的,也不知道他看了多久,只是当她回过神的时候,见
到的已经是宁臣与墨云晔之间寒冰一样的视线交会:宁臣的怀抱很温暖,只是他的眼里却是露骨
的寒,他匆匆看了一眼青画的脸色,抬眸对着墨云晔冷笑。
墨云晔的脸上不见了春风沐雨般的神色,只剩下面无表情,“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