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画茫茫然回头,看了脸色怪异的余更衣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到了书闲身边,书闲轻轻松了
一口气的样子,在外人看不见的角度,轻轻抓住了她一抹衣摆。
“余更衣,其实我不是个好事的,你这事我也不一定要请来昭仪。”书闲的脸上勾起一抹笑,
声音居然成了和颜悦色,她轻道:“我停手,你也停手,这份人情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最好不
要再惹出事端,不然……”她轻声笑,“我家太子哥哥在江湖上还是有些交命的兄弟的。”
宫闱之中,所有的事情都讲究一个“理”字,讲究一个迂回,往往一件事情迂回来、迂回去,
到最后连最初的目的都没了,只得关上几天禁闭了事;但是宫廷中人最怕的却是江湖中人,因为
在江湖,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刀了事,死士更是没头没尾查不到底的一群人,一条命就此没了也查
不出什么……
“你什么意思?”余更衣诧异抬头。
书闲轻笑,“我放你走,不予追究,宫廷中的事,有时候的确是身不由己,既然我这儿没什么
得失,我也不想深究,你且好自为之吧!”
余更衣瞪大了眼,定定地看着书闲,而后缓缓低下头行了个礼,告退了,临走前,她深深看
了书闲一眼,眼神又划过青画,带着说不清的意味,她似乎有话想说,却还是忍住了。
余更衣一走,采采就随手关了闲庭宫正殿的大门,挥了挥手,带着一千宫女、太监都退出了
正殿,只留下青持、书闲和青画三个人在宫里,当最后一个宫女退出正殿的时候,书闲忽然用手
遮住了眼睛,像是要呼出毕生所有的气息一般,长长舒了口气,颓然地退到正座之上,借着椅背
支撑着身躯,她的脸色早就没了刚才的光彩照人,而是浓浓的疲倦与一点点的颤意,此时此刻,
清清楚楚写在她眼底的是惊恐与畏惧,她又回到那个柔弱的书闲,仿佛刚才的事情都是梦幻一样。
第三章
殿上寂静一片,没有一个人发出声响:良久,书闲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来,她说:“画儿,我
以为我会坚持不下来。”青画沉默地看着她,最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肩膀,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
去安慰这个正在努力适应后宫的怯懦女子,她也没有精力去照料她的一切,只能默默站在她身边。
书闲在她的肩膀上低声叹息,“画儿,这宫里真的好多牛鬼蛇神,你知道吗?如果不是皇兄的
身份没人知道,他撕下面具的时候坏了那个人全盘计划,下一步他们就会陷害你了,我连他们为
什么要陷害你、是谁在陷害你都不知道……”
“画儿,这宫中好像一张网,我们都是里面的鱼儿,你说,出口在哪儿?”
“画儿,没有出口,我们是不是也得依附到网上去?”
书闲似乎是有些失神,她一直靠在青画的肩膀上絮絮叨叨,声音原本有些沉重发颤,到最后
却渐渐轻松了,她低着头轻笑,“画儿,你是没看到,当那群人把皇兄押到玄华殿上的时候,皇兄
当众撕了面具,我看到所有人的脸都白了,说他是朗月奸细的人没有想到他是青云的太子吧……
我想,那个撒网的人应该是作梦都想不到会有这么个变故,真是好笑。”
青画静静听着,不自觉的,她回头看了青持一眼,他还穿着宁臣的衣裳,像是宁臣一般,默
默地以一个侍卫自居,他的眸光沉静,且只落到她身上。
“画儿,你也早些休息去吧,我听说你身体不大好。”书闲轻道:“我已经没事了,一点都没
事。”
“好。”青画没有精力去追究书闲刚才的举措究竟有何深意,她真的已经累极,也不知道是
怎么回事,只是从司空那儿到宫里短短的一段路,她现在却连站立的精力都没有了,她深深吸了
一口气,犹豫着向前迈了几步,还没有到偏殿的门口,就腿下一软,瘫坐在殿上。
她跌倒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响,跌倒之后也没有出声,她只是咬着牙,小心翼翼地用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