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卧室面积并不大,沈延川的床几乎占据了这个卧室一大半的房间,夏清越穿着浅色棉质睡裙蜷缩在深色的被子上,没多久她就闭上了双眼,房间里传来她均匀微弱的呼吸声。
沈延川站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她,大气都不敢出。他轻声走到床边,看着夏清越安静沉稳的睡容。
女孩的皮肤白得几乎透亮,脸上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即使是闭着眼睛熟睡,浓密的睫毛也在小幅度地颤动着。夏清越的眼睛格外清亮,是一双眼尾微微有些上挑的丹凤眼,她眉毛的形状干净利落,面部弧度十分流畅,睁眼的时候这张脸总是带着一点点攻击性和少见的英气,可每次被夏清越盯着看的时候,沈延川又总觉得那上挑的眼尾几乎要把他的魂给勾走了。
她熟睡的样子沈延川并不是第一次见,跟清醒的时候相比似乎少了一些攻击性,显得有几分幼态,沈延川甚至觉得她睡着的样子就像是小时候见过的那种水晶玻璃娃娃,温柔、美丽、沉静、毫无瑕疵、一碰就碎。
她侧躺在床上,殷红的嘴唇微微抿着,两只白得像是藕节的手臂环着自己的胸,睡裙底下露出的纤长双腿也缩在胸前。这种手脚并用保护自己腹部的动作其实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沈延川也看出来——即使是睡着,夏清越似乎也睡得并不算安稳,颇有几分紧张的样子。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梦游,可是夏清越为什么会梦游呢?
她耳旁的发丝随着她轻微的呼吸滑落下来,掉到她洁白如玉的小脸上,沈延川忍不住俯下身,伸出手将她脸上发丝重新挽回耳后。
他以为自己的动作已经够轻的了,可是手指划过夏清越脸颊的瞬间,夏清越还是肉眼可见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眉头微微蹙起,薄薄的红唇微启微合,似乎在低声呢喃什么。
沈延川不得不蹲下身来,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耳朵靠近她的双唇,过了十几秒后,才终于听清夏清越说了什么,她似乎一直在梦境中小声重复着同一句话——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听清楚她在低声说什么之后,沈延川呼吸一滞,幸好他一只手撑着床沿,才没有让自己跌坐在地上。
他早就发现了夏清越的异常,只要旁人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拍一下她,哪怕只是善意地碰一下她的肩膀后背,她都会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发抖一下,然后极力掩饰自己的不正常的举止。
起初他以为这么多年不见,夏清越脾性也跟以前不同了,兴许只是讨厌别人莫名其妙地触碰她。可上一次在高尔夫球场,他故意以教她发球为借口从身后靠近她,以一个有些亲密的姿势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夏清越明知道身后的人是他,还是完全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
要是当时夏清越转过头来,跟平时一样皱着眉头骂他死变态、是不是在故意占她便宜,他都会觉得那才是她的正常反应。可夏清越偏偏一个字都不说,甚至还故意扔掉了手中的高尔夫球杆,匆匆找了个不想练了的借口就落荒而逃了。
那时她脸上紧张又惶恐还极力想要对他掩饰的神情,沈延川迟迟都忘不了。
他一颗心仿佛沉到了海底,面色也越来越凝重,那个小时候强悍到一个人可以打跑两个男生的夏清越,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
夏清越的睡眠似乎差到了极限,稍稍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她微微皱眉。沈延川再不敢打扰她睡觉,本想帮她盖上被子免得她着凉,最终还是因为怕惊醒她而打消了念头,默默调高了房间空调的温度。
除了一盏不会影响睡眠的小夜灯以外,沈延川关掉了房间里所有的灯,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半夜三点多,他早已经睡意全无,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她睡觉。
又过了一会儿,夏清越的口中终于止住了呢喃,蹙起的眉头也在一点点慢慢放松,似乎渐渐陷入了沉睡,还翻身过去换了一个更舒服的睡姿。
她一翻身,原本只能勉强遮住膝盖的睡裙又随着她扭动的姿势往上折了一圈,这下子睡裙只能将将遮住一大半圆润的臀部,已经露出了里面内裤的花纹。
——白色的,上面还印着小小的卡通花朵,周围还有一些若隐若现的蕾丝边。正是上次沈延川在她家阳台上看到的那一条。
夏清越背对着沈延川,内裤薄薄的布料包裹着诱人的线条,连接着一双合拢的白皙无瑕的长腿。
沈延川心里默念着非礼勿视,赶紧试图清除了自己心里的杂念,匆匆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间。
再看下去,万一夏清越醒来,他指定又要挨骂了。
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走到阳台去吹了一会儿冷风,不断在心里默念着这没什么,这不就在沙滩上游轮上看到的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一样吗?露得还没有她们多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再说了,别说只是一条内裤,他前两天连她的裸体都看过了呢。
可是越这么安慰自己,那件巴掌大的白色布料包裹着臀肉的画面就一直不断浮现在他脑海里。
这一次跟上次他死皮赖脸赖在夏清越家可不一样,夏清越可是自己主动梦游跑到他房间,睡到他床上来的,他一个正常男人,就算一时冲动对她做点什么,她也不能全怪到他头上吧……
沈延川实在是没有办法撇开自己脑海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犯罪念头,他索性直接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衬衫,露出上身紧实的肌肉,然后气冲冲地走进了浴室,在深秋时节给自己冲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凉水澡。
他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一个欲望很强的人,却不知道夏清越为什么总是能阴差阳错地刺激到他最原始的冲动,偏偏她对他根本没有半点那方面的意思。
别说是喜欢,她不厌烦他,就已经是万幸了。
他越是喜欢她,她就越想把他推得远远的。从小到大,一贯都是如此。
冰凉的水一遍遍冲刷过他炽热身体的时候,沈延川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事实:无论夏清越对他如何,他这辈子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已经栽在她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