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路上分驰道,车道,马道,行道,各道中间遍植花木。京师车马再多,也用不了如此三百三十米宽的大路。到外是商家小贩,各地杂耍。
顺着朱雀大街向南走,那是明德门,向北走就是皇城朱雀门。杨素家在哪?有句话叫,朱雀大街朱雀门,进了皇城第一家!哈哈,可真是中央高尚社区,黄金地产。
看了几个胡人表演的吐火实在无趣,却听得前面围观的人群里传出胡琴伤感的音韵。随后一名女子轻轻的歌唱。当街卖唱,实在太平常,紫阳真人过去看都不看,这叫“斯文党”。和乞丐唱打油歌莲花洛差不多少。
可是那女子的歌词入耳,不由得让大真人放慢马匹,细心去听。原来那歌中唱道:
对着妆台忽然间打个喷嚏
想是有情哥思量寄个信儿
难道他思想我刚刚一次?
自从别了你,泪珠重
似我这等把你思量也
想你的喷嚏常似雨!
听罢,紫阳大笑:似我这等思想也,那臭丫头一天要打七八十次连环喷嚏。
忽然又想:不对呀!从昨日至今,贫道一个喷嚏都没打,难道那丫头如此无情无意,回了娘家把相公给忘了?
这边想着,那边进了朱雀门。
李靖送上拜门贴,门房见了立刻恭敬起来,把一行人行请入了偏院的客房。原来李靖的“名片”上写了位人物,那正是大将军韩擒虎!他是李靖的亲娘舅。封上柱国,凉州总管。虽然开皇年间就已病故。但这位军中宿将当年五百精兵生擒陈后主,谁听了不肃然起敬。
不一会儿,一行人又被请到内书房等候,紫阳真人是个土老冒,也不觉得如何了得,感觉国公府的房子还算不错。可李靖却知道这里的制度不在皇宫之下!茶品点心换了三遍。只见一持红拂着红衣的女子引路,蓝衣,紫衣护持,橙衣黄衣绿衣青衣四人抬一坐榻,从后面进来。上面那老者不是杨素又是何人?杨素精神似有不振,斜倚在榻上,四女子都坐榻安放在正中主位。
杨素懒洋洋问道:哪个是李靖?
李靖上前单膝跪拜道:在下三原李靖,久仰国公一代贤臣名将,愿拜在门下。特敬上《策略》二十卷,请大人过目。
红拂女收下《策略》捧到杨素面前,杨素一边胡乱翻看,一边啃着几样鲜果。
李靖起身作揖道:方今天下将乱,知地豪杰争相起义,国公乃朝中第一重臣,理应谦和下士,为国家广揽人才,万不可如此怠慢士人!
杨素听罢长叹一声:是我的不对,看座奉茶。
说罢坐直身体,仔细阅读《策略》。约有四五盏茶的工夫,将第一章大体看完,杨素道:拜读,果然非是凡夫俗子,小子,要不是你这本《策略》叫老夫刮目相看,就凭你方才教训老夫的几句话,早治你个大不敬的罪了。
李靖真是无言以对。
紫阳真人笑道:哈哈哈,早听人说楚国公当年算得上一奇男子伟丈夫。可惜英雄迟暮,哪还有什么豪情壮志可言,李靖徒儿你怕是投错主子了吧?
杨素冷笑道:王远知,念你近日也有些功劳,日后还有事要借重于你,方才你说的本公就当没听见。哼哼,若论治国安邦,开疆拓土,在这大隋朝,还无人能出我杨素之右!当年几十万大军平南陈,以多胜少不算什么。八年前老夫出塞斩突厥十万,听起来比霍去病还要威风。你可知这其中关键所在吗?
看来杨素打了一辈子仗,最让他得意的还是平突厥一役。李靖自幼学习兵家,闻言便着了魔一般,不停的询问详细情形。那杨素也不知怎的,也不着恼,一会讲述,一会争论,两个人是吐沫飞舞。
听到精彩处,连紫阳真人王远知也有点佩服起来。李靖不亏是兵家,只见他口若悬河高谈阔论,引古论今,列举不同战例与杨素比较,把杨素高兴得成了点头狮子。
红拂女就站在李靖左近,不时偷看。落在紫阳真人眼里,当下也明白了五六分,心道:李靖徒儿不会成了贫道的那个吧!全乱套了。
眼看天色将晚,杨素道:李世侄,京兆郡长安县有个功曹的缺,你先顶着吧。老夫有机会再给你谋个正经功名,总叫不负你胸中所学。
李靖拜谢。
“王远知!”杨素突然喝道:你先留下,其它人等都退下吧。
李靖刚行到回廊,有一知事小吏赶来寻问年龄。家事。住所,李靖以为杨素的文书要备个案,就一一如实回答。
而这边“王远知”则独自面对着国公大人。杨素一指坐榻,王远知就不客气了,不等杨素落座,自己就先大模大样坐上了。杨素亲自倒了杯茶推到王远知面前。苦笑道:当年若把你捉回来,如今早是我手下干将了,不过也许是件好事,你今年多大了?
王远知似睡似醒应道:哈,贫道也记不大清楚,估计也就这几年间就要过八百大寿了吧。
杨素道:家住哪座仙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