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嘉念如梦初醒地抬头,这才发觉她的动作实在不对劲,想必是引得陆景幽想歪了,指节一缩就要收回去,却被他蓦然攥在掌心。
她挣扎了几下也未能抽出来,反而感受到陆景幽的力道越来越紧,牢牢地没有任何机会,目光也不似方才清澈,蒙上几分深沉,沉声道:
“只要能留下,我便是皇姐的。“
“想做什么,都行。”
陆嘉念一怔,忽而觉得眼前的陆景幽,与救回来时又有些不同。
不再是楚楚可怜的模样,有几分前世的意味,却又格外陌生。
她仔细回味,恍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心中绝望地喊道怎会又想歪了,就算她贪图美色,前世也早就吃腻了啊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必须撇清楚。
“打住打住!”
陆嘉念立即摆手,清醒冷静地迎上陆景幽的目光,道:
“你来时我就说过,不能一直留在这里。现在你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也不需要旁人,你还是回去吧。”
陆景幽眸光一黯,眼睫缓缓敛起来,光芒和笑意都消失得干干净净,默默地低下头。
见他似乎还有争取的意思,陆嘉念生怕他再说出些不正经的话来,狠下心推着他往门外走,再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砰”的一声,大门沉重地阖上,陆嘉念靠在门背松了口气,终于放下了一颗石头。
她行至床榻边和衣而卧,点着一盏烛火翻看闲书,想快些把方才乱七八糟的念头忘干净。
但是被褥散发着幽淡的雪松檀木香,枕席亦是清爽的松针味儿——皆是陆景幽暖榻时留下的。
她不禁细细嗅着,心思很快就不在书卷上,意识到后懊恼地捏住鼻尖,丢下书卷甩甩头,重重地躺倒在床榻上。
这没什么,前世不也是这个气息?她早就闻习惯了,并非是陆景幽的缘故。
陆嘉念暗暗这么告诉自己,好不容易抚平心绪,起身将烛火吹熄。
清冷月光洒落殿前,她刚褪去披风躺下,转眼又看见门窗上映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寒风吹起他的墨发,飘荡飞扬之态也尽数映在门窗上,而他无论如何都未曾动弹,如同成了一尊雕塑,就这样静静守在她的寝殿前。
方才为了暖榻,她记得陆景幽穿得极少,身上只有一件松垮单衣。
这么冷的天,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会冻出人命。
陆嘉念蹙着眉头,刚要起身又躺了下去,气恼地踹了一脚靠枕。
同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让陆景幽伫立不走的,难不成还想碰瓷?
她才不会那么菩萨心肠,看他可怜就又妥协了。
陆嘉念越想越心烦,用枕头捂着脑袋试图睡去,却过了许久也没有睡意。
反而是门口那道身影,在脑海中与前世今生的陆景幽反复交叠,愈发清晰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