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九的话语仍在随着拍岸的水声轻轻回荡,欧阳紫月不由地轻嗤一声,鼻音中带着几分不屑,但那双明眸中却难掩一抹悔意。
她暗自懊恼,她因为那日义庄之事对陈天九有所怀疑,因而一时逞强,竟一时心切,独自上岸前来与陈天九一会。
然而,若非一时轻敌大意,如今的局势又怎会如此不堪?
即便她确实低估了陈天九的实力,这个看似十六七岁的少年,所展现出的深不可测的武学造诣,仍旧令她震惊不已。
但她觉得,若非中了他的诡计,正面交锋之下,她自信绝不会如此轻易地一招落败,毫无招架之力。
她愤愤不平,声音中夹杂着不甘:“哼,依我看,未必尽然。你小子真气浑厚,脚下天墟观的纵天梯更是名不虚传,天下第二,但若真是贪生怕死之辈,初见我们时,怎会不选择逃逸?”
说罢,她眼神微妙地掠过老者,又偷偷瞟向一旁的窦二娘,意有所指,仿佛是在附和欧阳夏先前的猜测,暗示陈天九之所以留下,实则是为了顾及某人的安危。
然而,老者对此似乎视而不见,只是轻轻一侧身,竟意外地为陈天九让开了一条去路。
欧阳夏见状,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正欲开口相劝,却被老者轻轻摆手制止。
陈天九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朗声道:“前辈果然豁达,既然如此,晚辈便先行一步了。”
他拱了拱手,忽的手腕轻转,手臂当即浮现几道虚影,凝实之际,已然一爪搭上欧阳紫月的肩头,借力一跃,两人便如同双燕齐飞,掠过众人头顶,稳稳地落在了前方的马背之上。
他回首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戏谑:“不过,晚辈初来乍到,对这路途尚不熟悉,还需紫月姑娘同行指点一二。但请前辈放心,待到安全之地,自会让她安然无恙地归来。”
话音未落,人马已绝尘而去,只留下一串清脆的马蹄声,在空旷的岸边久久回响。
窦二娘见状,亦是身形一展,轻盈地跃上马背,紧随陈天九身影。
岸边,片刻间便恢复了宁静,只剩下老者、欧阳夏,以及那满脸焦急的小丫头,三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异常凝重。
此时,欧阳夏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脱口而出:“郑叔,你为何如此轻易地放那小子离开?表妹她……”
老者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夏儿,你当真是在担心阿紫的安危吗?”
欧阳夏闻言,眉头紧锁,不满地反驳道:“郑叔此言何意,表妹与我青梅竹马,我自然是关心她的安危。”
老者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依老夫所见,却不尽然。你平素沉稳,今日却因那十大后起之秀首位的虚名而心生嫉妒,遇事便心浮气躁,言语间也失了分寸。”
欧阳夏一听,正欲争辩,却见老者面色不善,只好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老者见状,脸色稍缓,继续道:“你叫我抓那女子以胁迫那小子,可有曾想过,若他狗急跳墙,对阿紫不利,我们又该如何收场,回去后怎么交代?”
欧阳夏闻言,眉间一蹙,随即抱拳一礼,诚恳地道:“是侄儿鲁莽了,但郑叔,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子将阿紫带走吗?”
老者无奈地叹了口气,瞥了他一眼,“即便他不带走阿紫,以他的轻功,我们也未必能追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