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昨夜雨,山间风过,染上露珠,亦带着几分湿润与凉意。
依稀见几重人影,撞开浓雾,踏霜而归。
“斯越公子!”
斯越点了点头,将腰牌递去,守门弟子接过看了看,便放他们进去了。
何晏注意到他衣袖那儿露出的一角纱布,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踏入白及院时,斯越也觉察到明显与之前不同的气氛,回头瞥了一眼何晏,想也没想就往后山的方向跑去。
“如果哪天你感觉到白及院的气氛不对,记得来后山种着山茶花的地方,拦着我。”
不知多久以前,白泽这么对他说过,他一直觉得,白泽只是随口一说,因为他从不觉得白泽会冲动。
踏过石径,白玉兰这会儿开得正盛,如玉的花瓣偶尔有几朵随风落下,裹着馥郁花香的风撩过几人衣摆。
树下人白袍依旧,银丝散在背上,随着他低头,有一部分垂落在脸侧,掩盖了神色。
“大人。”斯越冷静下来,步子放慢了些。
他身后的少年们也跟着放慢了步伐。
树下人悠悠抬头,发间花瓣随着他的动作,散落一地,铺成一幅春日落花图。
“言舟呢?”
白泽看了一圈,开口第一句便是询问言舟。
斯越攒眉沉默片刻,将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话落,风又起,惹得又一阵花飞。看着树下人低眉敛睫,斯越感觉有些难熬。
“白及院,发生了什么?”斯越犹豫着开口询问白泽。
他还以为白泽真要做什么不可挽回的事了,若是真的,将很难收场。
“院长昨日下葬的,后山重新封印回去了,解祈安受了不小的伤。”
白泽淡声应道,一句一顿,听不出喜怒。
斯越没接话,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在过去的那么多时日里,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白泽总会低落一段时日。
神界对神只的规矩限制了太多,他明白他应当是想出手的,可他的过分干涉,不仅仅他自身会受到反噬,严重起来,白及院可能会被天君勒令封锁。
“都先回去收拾一下自己,”白泽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傅初霁,停了好一会儿才续道,“这次过后,白及院,就先不和醉月楼来往了。”
话音落下,白泽也扭过头去,没了后话。
“走吧,傅楼主,我送您。”斯越自觉开口对傅初霁说道,末了略带歉意弯了弯眉,“特殊情况,还请见谅。”
“理解。”傅初霁点点头,跟着斯越往外走去。
“你们先回去看看长老们吧,不用这么多人走来走去的。”
走到半路,斯越无奈又开口送走何晏他们,到院门口时,斯越停下步子。
“下面的路就要傅楼主自己走了,大人他现在的状况,我实在不好离开。”
傅初霁笑意不减,将银票递到斯越手里,而后转身往山下走去。
看着傅初霁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之后,斯越回身往回走。
走到一半,斯越停下步子,看着树下连姿势都没换一下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去开口跟他说安排人手找言舟。
良久,他咬咬牙,走到白泽面前,还是与他说了何晏他们如何努力找了三天、最后实在不好意思麻烦醉月楼了,才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