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哪里?”
对面一个房间的门被人打开,一身黑衣的严忱走了出来。
光线照射之下,原本被黑暗掩藏的两个人均露出了本来的面目,突然打开的灯光刺痛了他们的眼睛,纷纷以手遮挡,但却依然可以让人看清楚他们的样子。
“若不是亲眼见到,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从另外一个房间走出来的崔珏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女人,震惊无比。
“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林樾走上前,看着缓缓放下手,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苍老面容的女人。
“李秀梅。”
站在一旁的徐老头一脸慌张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一群警察,颤着语调道:“你……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林樾看了看面对他们突然地出现依然一脸镇静的李秀梅,道:“这就要问她了。”
“我早就料到,终有一天你们会查到我身上的。”李秀梅冷着脸,接着道:“只是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怀疑上我的。”
听到她这么说,徐老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副担忧的样子,却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林樾目光如炬,沉声道:“有一个人告诉我,我所有的证人说的都是谎话。”
“你说的是说谎者悖论?”李秀梅微惊讶。
林樾诧异道:“没想到你会知道这个理论。”
李秀梅嗤笑一声,道:“还不算是个不识文断字的文盲。”
她的话可所谓谦虚至极,一个六十多岁的山村妇人却能知道说谎者悖论,可见绝不仅仅只是识文断字那么简单。
林樾饱含深意地笑了笑,接着道:“她的话已经得到了证实,四个证人的话都是谎话,最后剩下的只有你和经由你的证言而出现的证人薛炎磊。若你和薛炎磊的证言都是实话,她的悖论就不成立,那么卫海等人的证词就应该是真的,”
“可既然他们的证言是假的,那就说明她的悖论没错,你和薛炎磊都应该也是在说谎。薛炎磊的证言真假与否都起不到关键的作用,重要的是你。与这件事完全无关的你,唯一的证言就是你看到了一个惊慌失措的男人后退到人群中。若你说的是谎话,就说明根本没有这个人,可既然没有这个人,为什么薛炎磊却言之凿凿说自己那晚看到了一个佝偻身材的男人离开了案发现场,他分明是在暗指卫海。不成立的谎言却出现了成立的证词,这说明什么?”
李秀梅冷静地看着他,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问道:“说明什么?”
林樾眼底精光一闪,一字一句道:“说明你和薛炎磊串供,他在给你做掩护。”
极快地捕捉到李秀梅脸上瞬间僵硬的神情,他接着道:“我已经去调查过了,薛炎磊在刚上大学的时候所在的班级有一个助教,他与那人关系一直很好,此人正是在四年前意外死亡的陈骏,也就是你的儿子。”
“哈哈哈哈哈!”原本一直冷静的李秀梅听他说完后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随后道:“一直听说海城刑事罪案调查科的严忱和林樾智谋异于常人,今日一见林警长的推论,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她侧开身露出后面的大门,道:“既然你们对于当年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如就进来看看吧!”
她转身推开门首先走了进去,严忱让一个警员带走了忧心忡忡的徐老头,然后安排其他守在这一层楼的警员原地待命,自己则和林樾崔珏一起跟着李秀梅走进了屋子。
一进入房间首先就是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冲入鼻翼间,他们三人不觉纷纷捂着鼻子来抵御这浓重的气味。
随后举目望去,这个房间和整栋建筑破败废弃的情况不同,竟然装修的简洁而精致,就像是私人高级疗养院的贵宾病房一样,独立的卫生间,靠近里面的位置是陪护的豪华双人床,电视冰箱洗衣机,还有隔出来的开放式的厨房,南面朝阳的两扇大窗户做了专业的处理,加厚隔光的窗帘在夜晚严严实实地关着,因此从外面才会看不到里面竟然还有人在居住。
而房间的东南角,以白色的布帘隔开了一个私密的空间,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可以听到从那里传来仪器‘滴滴滴滴’的声音。
“这……这是……”崔珏看着眼前呈现的一切,震惊地无以复加。
李秀梅回头看了看他们一脸错愕的神情,冷冷一笑,走到那白色布料前,一把将帘子拉开,露出了里面设备齐全的精密医疗器械。
而被这些器械围在正中间的病床上,被各种管线和呼吸机心脏检测仪等包围的一个男人正呼吸微弱地安静躺在那里。
深深凹陷进去的脸庞,苍白中还带着灰暗的肤色,骨瘦嶙峋的身体,置于被子之外的双手已是皮包骨头。
毫不客气的说,若不是各种仪器还在显示着这个人微弱的生命体征,此人几乎已经和死人无异。
“陈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