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回头看向她之前,她很快地擦去眼泪。
“对不起,这段时间以来造成你的困扰了。”印炜炜挤出一抹笑,故意装成很俏皮地咬著舌尖一笑。
“晚安。”聂柏伦关上最后一盏灯。
两个人于是都掩身在黑暗里,只有外头路灯及其他商店照明灯在他们身上投下若明若暗的光线。
这样阴沈的他,陌生得让她害怕与难受。印炜炜强忍著泪,肩膀轻颤著。
聂柏伦则是在心里对自己连下十二道阻挡金牌,不准自己说出任何挽回或乞求的话。
“晚安。”他说。
“晚安。”印炜炜不敢再看他,声音才落地便逃难似地往门外狂奔,离开“幸福”。
聂柏伦控制不住自己双腿,他追了上去,却硬生生地在门口停下了脚步。
一切都已不同,就算他现在上前抱住她,也改变不了什么。
对她而言,他只是一个“普通朋友”。
放手——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哪。
一个月后——
星期五傍晚,“幸福”咖啡的竹铃清脆地响起。
“大家好。”印炜炜推门而入,声音虽不若平时宏亮,却仍是极有精神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炜炜,你来了啊——”几名熟客和她打著招呼。
印炜炜微笑著和大家寒暄了几句话,抬头看向吧台后的聂柏伦。
“哈啰,今天还是喝一样的咖啡吗?”聂柏伦笑著问道。
“对啊。”印炜炜笑著,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坐在吧台前座椅的周念绮,笑容于是更加卖力了。“圊小姐。”
“你好。”周念绮轻声地问候著她。
聂柏伦没走出吧台招呼印炜炜,她也就自个儿走到靠窗的两人小圆桌旁,把自己给安顿好。
她看著玻璃窗外的大片绿色虎尾兰,强迫自己不去在意聂柏伦和周念绮的说话声音,大家只是一般朋友,她实在不该在意那么多的……
但她就是没法子不去注意他对别人的笑容太灿烂、没法子不去忖想她如果接受他的感情,现在不知道该有多快乐啊……
印炜炜狠狠咬住唇,不许自己再想,她今天的头已经够昏了,不需要再为难自己了。
“今天还好吗?”聂柏伦端著她的咖啡送到她手边。
“跟平常差不多。”印炜炜马上一耸肩,换上一副轻松的表情。“进来了一个新病人,帮他们做了一些经济补助评估。”
有了丁大川的前车之鉴,她现在只报喜不报忧,再也不敢造成任何人的压力了。况且,他们现在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朋友”,她实在没必要加重他的负担。
聂柏伦看著她其实勉强的笑意,不想注意,却还是看到了她眼下的疲惫与脸上不自然的红晕。
“脸怎么这么红?”他问。
“穿太多衣服了。”印炜炜没提她的头已经胀痛一天,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记得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能说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毕竟,再谈得深入些、再投入更多些,受伤的仍然是他自己。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她端起咖啡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