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了将军人马的追踪,两人下了车后来到城区,找了间旅馆下榻吃饭。
他在菜送上来前,到柜台借打电话,她坐在座位上,忍不住盯着窗外透明微亮的夜空直看。
那样的天色,有些诡谲奇幻,一个小时前,它就是这样的天色,丝毫没有继续暗下去的样子。
“每年六月,这里大概有一个星期都不会天黑,当地人把这段时间,称为白夜节。”
不用回头,她就感觉到这男人已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不该吻他的。
没有那个吻之前,她还可以欺骗自己和他之间什么都没有,就算曾经有过什么,也早就过去了,但那个吻,却让她无法再轻易忽视他。
彷佛身上被装了这无赖的特殊感知器,每当他靠近,她的知觉就变得极端敏感,让她可以轻易察觉他的存在。
她可以闻到他的味道、感觉到他的体热,甚至他说话的声音,都让她双耳发热,回想到两人曾有过的亲昵,教她心跳和体温都不断升高。
不过是个无赖。
她在内心深处咒骂着,然后深吸了口气,要自己冷静下来。
可是他却在这时伸手横过她胸前,拿走靠窗的盐罐。
他的手臂擦过她的,留下一道灼热的触感,她的呼吸不禁为之一窒,那男人却似乎毫无所感。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叫他坐到对面去,又觉得这样显得太过小家子气,既然他都一副泰然自若,对火车上两人不小心擦枪走火的意外,提都不曾再提,她当然也不会笨到自己去提醒他。
所以,她只是不着痕迹的往旁移开了点,假装毫不在意的问他方才那通电话的结果。
“对方怎么说?”
“他半个小时后会到。”
侍者在这时送上了一盘又一盘丰盛的餐点,他不客气的抓起刀又开始大快朵颐,让人以为他已经好几天没吃,可事实上,他刚在火车上,才把最后两块黑面包配着鲜鱼罐头给啃掉。
这男人的胃像无底洞一样。
但和前几次不同的,是他这回点了一瓶伏特加,他替两人各倒了一杯,却没伸手拿杯子喝,只是放在那里摆好看似的。
她吃完青蔬沙拉和鱼饼就差不多饱了,他则继续把桌上的食物清空。
他把食物扫到一半时,一名身穿西装的高大黑发男子在桌子的对面坐了下来,男人有着黄种人的肤色,却长着一张西方人的深刻脸孔,但眼瞳却又深得有如地狱中的幽泉。
他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笔挺得像才刚烫过。
在椅子上坐下后,他只瞄了她一眼,就把视线移到了她身边那无赖身上,但她却感觉得到他虽然状似轻松地靠在椅背上,仍一直在注意四周的状况。
“韩,好久不见。”
“别那么客套,吃吧。”韩武麒将食物推到他面前,替他倒了一杯伏特加,毫不客气的厚着脸皮说:“这一餐算你的,我最近穷得跟鬼一样。”
“上次见面,我以为你说你要退出了。”他拿起伏特加,轻啜了一口。
“我是退出了没错。”他从口袋里掏出名片给他,“我开了一家意外调查公司,专门调查意外。”
男人接过手,看着那张名片,挑起了浓眉,“意外?”
“上星期,莫斯科博物馆的失火案。”
“有问题吗?”
“当然,那些画没烧掉,只是被偷了。”
他一边吃饭,一边很快地用最简单的方式和那男人解释了一遍。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没有任何确切证据之下,你希望我能提供一辆飞机给你,让你飞到海参崴,搜查军方的货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