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见面,那些本来应该天真活泼的女孩子,已经变成与他同一型式的人,挽发、穿练武衣裤、身上佩带着沉重的用具,很难分辨谁是男谁是女,永远没有单独见面的机会,更没有交谈的可能。
唯一的一次。是与余姑娘到小罗山夺旗,他与异性单独在一起度过九死一生的漫漫长夜,刀光剑影,暗器飞腾。你死我活,血肉横飞。
这就是他与女孩子单独相处的唯一的一次。
正确的说,那次还不算单独相处,因为他们的行踪,大总管早就了如指掌,如同亲睹一般。
这是说,那次自始至终,都有人在旁监视,怎算单独相处?
他再也想不起自己是否曾经与女孩子相处过,除了十岁以前的儿时往事。
儿时往事,太遥远了。
八年来,除了起初一月中,他曾在睡梦中梦见自己的家园与亲友,一连串的恶梦令他泪湿枕衾。
从此以后,梦没有了,一人沾床,便睡熟得像僵尸,只有起床的钟声,能令他在熟睡中惊跳而起。
他嗅到了奇异的阵阵幽香,那是什么?
女孩子站在他旁边,青丝双髻戴了两朵珠花环,月白衫裙,素雅中另有一种出俗的风华流露,低垂臻首,手中抱着一个青布包袱,一双纤纤素手又白又嫩。
虽看不清脸蛋的轮廓,但那长长的睫毛,小巧的琼鼻,晶莹红润的脸颊,便可看出是个出色的少女。
她站在那儿羞答答地抬不起头来,是那么娇柔、小巧、纤弱,我见犹怜。
只消看第一眼,他便知道不是在庄内的同伴。
两人呆呆地站立,谁也羞于先开口。
久久,少女终于鼓起了勇气,幽幽地说:“辛郎,不要我来么?”
他神智一清,从困惑迷悯中醒来,生硬地说:“你已经来了,坐吧!”
“我叫雷凤,姓风雷的雷、凤凰的凤。”
“我知道。”
“辛郎,内间在何处?”
他本能地向内一指说:“那就是内间。”
雷凤低着头,脸红红地向内房走。
他一急,叫:“你干什么?”
雷凤转身面向着他,他这才看清了对方的面貌。
在他来说,该是破天荒第一次看到这么美丽的少女,不禁凝神打量着对方,心中毫无杂念,只觉得这位女郎很美、很娇,羞态可掬,与他所接触过的人完全不同。
“辛郎,我要安置衣物嘛!”雷凤娇羞万状地说。
“安置衣物?你要在我这里安顿?”他讶然问。
“是啊!我……”
“你为何要在我这里安顿?”
“我……我是来……来陪伴你的,这三天,我……我是你的人。”雷凤期期艾艾地说。
“我不要你作伴。”他直率地说。
雷凤羞笑,突又觉得失态,故意以手掩面,转身如泣如诉地说:“辛郎,你不要我不要紧,我……唉!我还能说什么呢?除了自尽,我……”
“我什么?自尽?”他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