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灵珊打断了她的话,喊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姬尚绝对疯了!!!”
“我一进去就在被追杀,只能勉强看出来一点东西。裘漠是长着人脸的大树,南夫人是趴在树下的野狼,其他长老弟子全都是,全都是鬣狗……一个正常人都没有啊!就连大小姐也是个血红色的肉球,连在她肚脐上……我还看见——”
传音符骤然掐断,乔灵珊的话戛然而止。
云闲又紧接着再捏了张传音符,那头却再怎么样也毫无反应了。
三人神情凝重。
“……”薛灵秀道:“姬尚行为举止不似正常,很有可能在身世变故和之后的接连打击中,确实疯了。”
云闲想,放后世的话来说,不带任何贬义,是生理性上的精神疾病。现在入魔了,就更极端了。
所以很难去揣测她的内心世界,也无法用常理来判断,现在众人被切断联系,更是无法得知那头的现状,唯一能庆幸的便是乔灵珊看上去还暂且能应付的了。
“希望他们能早点汇合。”云闲忧心忡忡道:“这边的事情不能尽信,那边的看上去……就更没有参考价值了。”
“裘漠还指望着我们把杀他的凶手是谁给找出来,应该不会太为难。”薛灵秀看着眼前的景物飞速变换,很快,姬融雪就开始抽条长大。
不知是不是小时候饥一餐饱一顿的留下了病根,她个子往上抽条,肉却没跟上,出落的手长脚长,衣服仍是空荡荡的,显得脑袋有点大,从后头看过去像一只青春期的忧郁竹节虫。
云闲没有嘲笑大小姐的意思,只是大小姐似乎每个年龄段都长的特别不一样……
裘漠本就不上心,待在宗门里的时间门也不多,每天还要疲于奔波各种事务,小孩子见风长,一会儿一个样,他再看到姬融雪,又是皱眉。
想来姬融雪的样子还是不合他心意。当然,最好是怀了三年刚生
下来就能叫爹爹,不要他养不要他钱麻利能干的感天动地大孝女,这就合心意多了。
姬融雪人长了几岁,脸就臭了几度,小时候难过了还会抱着狗哭,现在冷的,像是一汪拿石头也砸不破的冰面。
她似乎是已经绝了要脱离锻体门的念头,也已经接受了事实,“懂事”了不少。修为跟着水涨船高,还不怕苦不怕累,许多长老安排弟子出任务第一时间门都会想到她。
不吭声又靠谱,背后没人不受重视,还有比这好用的吗?
云闲三人又流水似的混进了其下众人里,有小队长见这三人如胶似漆,连上大殿述职了还不愿意分开手,不由得一阵瞳孔地震。
云闲纳闷传音道:“为什么裘掌门就没有想过一个可能,那就是杀他的人可能单纯看他不爽?”
“……你不会要说是姬尚杀了他吧。”薛灵秀道:“不可能。况且,裘漠怎么可能接受,死在政敌手里可比死于情杀听起来要好多了。若是姬尚杀的,那就当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风流多年,最终死于窝边草。特别姬尚还是他自己要留下的,简直就跟掌门绊了一跤跌死没什么区别。是合理的,能解释,但是说出去就显得特别尴尬,民间门话本再一编,锻体门长达十年都不要想在外面抬起头了。
当然,被自己相敬如宾几十年的夫人毒死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一般这个更会被编造一些谣言,比如说南夫人实则出轨啊,伙同情夫啊丧尽天良不配做女人云云。只是依裘漠的性子,那就更发狂了——他死都死了还要绿云罩顶?
众锻体门弟子都将自己兽功的特征放出,他们都将其视为荣耀,只有姬融雪脑门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其实大家都是人族,但是她站在这儿就显得很突出了。
或许姬融雪中途也尝试过去融入,但她很快就发觉这只是在自取其辱。
“南夫人!”云闲突然绷紧嗓音,道:“我看到她了!”
裘漠背后,南荣红正在为他递上帕巾,笑意仍是如之前一般,幅度浅淡,端庄素丽。
即便没有多少感情,但裘漠还是相当尊重这个妻子的,他接过帕巾擦了擦手,柔声道:“你下去吧,这儿人多,免得冲撞了。”
南荣红低眉,似乎对他的关心很是诧异,受宠若惊,颊畔飞红,半晌方道:“好,夫君。”
云闲无言道:
“……总感觉这个神情,不大会出现在南夫人面上。”
别又是裘漠美化过的吧。
薛灵秀:“嗯。是。”
特别是知道南荣红很有可能恨他,就更觉得此情此景相当诡异了。
宿迟好像正在休眠中,云闲也不好打扰他。反正大师兄一般也不怎么说话,要打架的时候再叫他好了。
裘漠在大殿里,随意点了几个弟子,考校修为进步情况,又听长老汇报了些近期琐事,方才看向站在弟子堆中格格不入的姬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