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书侯用竹竿把暮折的外衣挂起来烤着,口中骂骂咧咧道:
“等你醒了,我要是不讹你个十两我都对不起自己费的这份心!”
说着,他伸手去脱暮折身上最后一件里衣。
雪白的里衣脱落,露出男孩瘦骨嶙峋的身体。
在惨白的肌肤上,横陈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
新伤旧伤叠加,竟没有一块好皮肉。
子书侯低低吸了口气,吓得不轻。
经此一着,他对暮折的映像可以说是两级反转。
“你不会是哪家的奴隶偷了东西跑出来的吧?!”
明明穿的不算差,却被打的这么惨,落水后还没有人来寻。
怎么看都不是正经人家的孩子。
再加上暮折长的实在不错,子书侯甚至还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不过也没听到城里哪家青楼得了个这么小的小倌啊。”
……
暮折醒过来的时候,雪恰好停了。
破庙的门早就坏了,只能挡住半边。
门外明晃晃的,亮得刺眼。
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那是阳光照在雪地上时的反光。
倏地,门边出现一道人影。
他用力跺了跺脚,将身上的雪粒子通通抖落干净,才走进来。
见到草堆上睁着眼的暮折,脸上迅速冒出一个笑来,蹲下身推了他一把。
“你终于醒了!”
暮折摸摸身上虽然穿的歪歪扭扭,但透着融融暖意的衣裳,乌黑的眼珠转了转。
“我给你穿的。”
子书侯一把将他拉起来坐着,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一分为二,递给他一半。
“喏,吃了这个,你就走吧。”
他一边吃一边拨弄了下快要熄灭的柴火。
“不管你是逃出来的奴隶也好,走丢的小公子也罢,我可养不起你。”
暮折沉默的啃着手里干巴巴又脏兮兮的馒头,努力了几次,也咽不下去。
子书侯头也不抬,随手一指。
“水在你左手边。”
暮折忙端起地上那只破碗,也不管里面的水是清是浊,仰头一饮而尽。
这才咽下了那口快要馊掉的馒头。
他擦了把嘴,抱着膝盖坐在草堆上,脸上满是茫然。
“你怎么还不走?”
子书侯语气不太好。
“警告你,别和我说什么娘亲死了、爹爹续弦、后娘不容的瞎话。”
“我不是第一天出来混了,这都是我玩剩下的。”
暮折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眸光都涣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