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恩斯见过的上位者形形色色,贵族骨子里的傲慢他再清楚不过。安德烈这么一说,他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特里那点伎俩根本不足以欺骗西蒙,在研究神血上,西蒙才是主导者。”莱恩斯说。
安德烈点头,“记得名单的密码,这种密码一般用于两个人或者多人之间传递信息,选用书籍一般带有特殊意义。赌场手册需要身份才能得到,获得这本二十七页手册的,是特里还是西蒙呢?”
“特里以为自己拿捏了西蒙,实则后者一直在操纵全局。这个说法逻辑上是说得通的,但西蒙隐藏得很好,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和神血组织有更深的联系。”莱恩斯沉吟片刻,“除非引蛇出洞。”
莱恩斯有了对策,不怀好意地盯着似乎已经察觉到危险的血族,难能可贵地露出一个诡异地微笑,“作为夜巡的顾问,我希望亲王大人能帮个小忙。”
安德烈从不相信恶魔会赠送美味无害的糖果,因此他避开了猎人瞧起来有些恶心的笑容:“帮忙不敢当,你要做什么?”
“神血。”莱恩斯说,看向安德烈如同看向一座装满金银的小岛,“应该足以作为我们送给庄园主的伴手礼了。”
特里做试验的仓库维持了原样,翻找出的试验用品标上序号,陈列在书桌上。很容易就能找到盛放神血的装置。
特里身为吸血鬼,无法使用银质器具。所有工具都是木头手柄,没有花纹,只是在正面粗糙地刻了一个倒十字架。
安德烈看着莱恩斯准备器具,用酒精消毒,吝啬地开口:“半管。”
针管刺进皮肤,鲜艳的红色液体注入试管。不多不少,正好二分之一。
莱恩斯收起试管,将安德烈手腕上的血迹擦去,“工伤,算你十二个金币。”
夜晚,庄园里灯火通明。
仆人做完了一天的活计纷纷回宿舍歇息。期间吵闹声中,不断传出兴奋地聊天声。
两起谋杀,三位参与者。受害者一个是仆从里绯闻缠身,性格孤僻的女仆,一个是仗势欺人,花天酒地的酿酒师。而最终的凶手,竟然是德高望重的老管家。
其中秘闻对于终日没有事情可聊的仆人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谈资。
他们咒骂管家,阴阳怪气女仆,又或者幸灾乐祸地说一句酿酒师活该。话到尽头,还要感叹一句他们天可怜见的老爷。
宅邸照旧在固定的时刻亮起灯火,女仆代替管家为西蒙点燃香烛。
西蒙打上午被警察询问后就一直闷在屋里,女仆猜想他家老爷一定是在为管家神伤,不可抑制地产生一种怜悯的心态。
“老爷,时间到了,早些睡吧。”
女人身上清淡的皂角和香料混合气息远比不得管家的书卷气,西蒙轻微皱了眉头,抬头笑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女仆还想说几句安慰的话,看到西蒙憔悴的神色又止住了,悄无声息退出卧室。
屋子里清净下来,属于女人的香软,柔和地气息很快褪去。香烛的火光摇动,西蒙站起身,打开书架,拿下一支人造血液。
甜腻的工业腥味冲进鼻腔,西蒙一饮而尽,烦躁地捏碎了装人造血的瓶子。
“咔嗒”。
西蒙一惊,藏起手里的碎片,扭头看向声音来源。
为了良好的睡眠状态,窗帘严实地合着,西蒙饮下红茶。把嘴里人造血的恶心味道掩盖,一把拉开窗帘。
已是深夜,庄园里除了了巡逻的几盏小灯以外没有别的亮光,黑漆漆的天空伴着明亮的星和澄黄的月。
西蒙打量四周,没有任何人影出现。他观察窗户,发现了声音出现的原因。
玻璃窗户边角处扎了一把银质尖锥,尖锥头部刺入玻璃三分之二,力道精准,连裂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