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好似突然重重跳了两下,他扬起嘴角,突然想告诉她这一切,突然想跟她说他就在她的眼前,真的好想告诉她关于这一切,关于她并不是孤身一人,关于他在很久以前就将她认了出来这些事情。
刘沅没注意到这些,只是自顾自继续说道:
“不过,兴许他现在已有妻儿,我离开太久了,回去时也再无可能了,倒是他欠我人情欠了许久,倒也不是一个什么好人。”
心跳声平息下来,渐渐沉寂下去,扬在脸上的笑好似也僵了一般,他低下了头,轻轻说道:
“是啊,有谁能等一个人很多很多年呢……终究还是会负了你。”
刘沅倒是没听懂他这话,只是看着公孙祉那副模样,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般,她如今倒是有些尴尬了,咳了两声,瞅了两眼,而后装作若无其事问了一句:
“那殿下呢,殿下有心尖尖上的人吗?会在冠礼前告诉陛下然后在冠礼当天赐婚吗?”
她确实没在意之前公孙祉在避雨亭里跟她说的话,至今她也忘记了当时说了什么。
公孙祉点头,而后看向刘沅道:
“我问过她,她装作不懂,就是将我拒绝了,我不愿让她为难,冠礼时不会告诉父皇赐婚免得徒增她的烦恼。”
“是吗?还有人会拒绝当太子妃吗?还真是一位奇女子啊,殿下届时会邀她参加冠礼吗?”
“会的,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去。”
“嗯……也是,若是不喜欢的话,这反倒是一种累赘,届时不知道我能不能去观一观,说不定还能见到殿下那位心尖尖上的人。”
“好啊,到时我派人送帖子去程府。”
“那便说好了,”刘沅倒是想到了另一件事情,她也是见过男子冠礼的,知道届时会给人赐字,不过公孙祉既已有了字,还能再赐一个吗?而且公孙祉那字她倒是想不通是谁给他赐的,看着也不像是皇族人会取的字,“陛下届时还会为殿下取字吗?”
“自然是会的。”
“那殿下如今的字是要舍弃了吗?也不知是谁为殿下取的,看着可有家国万里河山一般波澜壮阔的感觉。”
公孙祉摸了摸自己的鬓边,在江南染过一次头发,效果好不错,他也吩咐人买了一些回去染。倒是说起他的字的话……琅秀,确实不像是皇家取的,他朝刘沅解释着:
“听父皇说,是一位云游的道长取的,皇后生我时难产,那道长一出现,皇后便将我顺利生了下来,因为有缘有救我母子一名,父皇便求他为我卜了一卦,说我此生就‘琅秀’二字,若是幸运,一生无忧。”
在他看来,那道士就是满嘴胡话,虽说医人救命确实有几把刷子,可他此生被愧疚所缠,不得善解,哪里会是一生无忧,全说来骗人的。
不过,这只是第一卦,还有第二卦。
此生不得善终,需谨慎行事,不可心有慈悲,否则万劫不复。
他向来不信这些,自然也不在意这些。
不过生在帝王家,太过慈悲本就是一大禁忌,那道士说了也是白说。
亭下的菊花开得正盛,刘沅弯腰轻触,惊落了些露珠,她笑了笑,扯了一片花瓣放在桌上看着,看着像船,不过太细太长太弯了。
公孙祉要早她几日回京城,刘沅也好有机会去一趟营中,虽说徵羽每每来都说营中一切安好,不过有萧琮在,她还是有些担心,待公孙祉一行人一离开她便去了西北营里。
本来公孙祉极力劝阻她与他们同行,怕路上有什么危险也好互相照应,只不过她执意要再留一段时间,公孙祉看着劝不动,便也罢休了。
九月已入秋,树上的叶子还是绿色的,这些树本来秋天也不会落叶,许是去年冬天太过寒冷,它们不得不落叶保全根本。
徵羽早早地就在等她,见着有人骑马过来,她大喜过望,匆匆跑去牵马。
“还以为小姐迷路了,想着要不要去寻寻呢。”
早些时候听浣儿说起过刘沅的这些丑闻,今日突然想起,就担心她在林子里转不出来。
最近的村庄离这也有近百里路程,若是迷路了可就得一个人在林子里睡土堆上了。
上一次也是匆匆来这,那时牵马的是水清玉,在京城的是浣儿,如今都变了。
“营中可还安稳?萧琮那些人可本分?”
“小姐上次来教训一番,我一直留心着他们,目前都没什么小动作,”徵羽倒是有些不解,既然担心萧琮会反为何不杀了他,毕竟他如今是个瘸子,也跑不了,“小姐为何不杀了他以绝后患呢?”